留下一句话,众人便是出了青云阁,走出几步,赵构转头朝着杨存中说道,“存中,给他们传个话,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否则惹了大祸悔之晚矣。”
“算了,你不便出面,让人给王元传话吧。”
“老郑,那位王法是哪一个啊。”一边向前走,赵构一边问道。
郑刚中朝着赵构冷笑,“却是老爷的姻亲,保宁军承宣使韩诚韩大人。”
赵构闻言一愣,想了想终于想起这韩诚是哪个。
郑刚中的话还真没错,的确是自己姻亲。这韩诚,祖父是仁宗年间名相韩琦,其父乃是韩琦第六子驸马都尉韩嘉彦。
其母是宋神宗第三女唐国长公主,也是赵构老爹徽宗赵佶的姐姐。
还不仅如此,这韩诚的妻子为吴氏、同样是赵构的皇后族妹、吴才人的姐姐。
两代姻亲,这关系果然是不远。
赵构不由得冷笑一声,区区一个韩诚就敢如此嚣张跋扈,可见平日那些王室宗亲会猖狂到什么程度,而且为了一个歌姬就敢随手扔出数万两银子。
“咱们这位韩大人,可是猖狂的狠啊。”
“王权,回去给王元传个话,他们皇城司是怎么办事的?今儿个朕花用了几万两银子,此事王权、郑卿,你们随着皇城司一同前去,给朕看看,这位韩大人是不是比朕更富裕?”
王权心中一喜,今儿个两万多两银子花的值啊。
这不就是奉旨敛财?毫无后患……
赵构自然是在宫外玩儿的开心,可在宫中守着的阿贵简直都快要疯了。
虽然被下方到了杂役,不过好歹之前也是赵构的身边人,最为重要的是,王权也没有暗示下去让人去针对阿贵,所以他过的也不算差。虽然劳累,可是阿贵也不敢疏忽,毕竟现在是陛下给惩罚,认真完成,将来还有可能回到陛下跟前儿。
可若是不上心,怕是这杂役要做一辈子了。
这一天他刚刚挑了几担水,准备歇口气,却见王权身边儿的一个亲信内侍急匆匆而来。
“小的见过贵公公。”
见到这人依旧对自己恭敬,阿贵心中很是满意,“算啦,现在咱家不过是一个杂役,不值得如此,你前来可是有事儿要吩咐?”
“小的哪儿有资格吩咐公公,是干爷爷让小的给公公穿个信儿。”
说着,便是将怀中的一个信笺递给阿贵。
“这王权,有事儿传话便是,何必如此麻烦。”
打开观瞧,只片刻,阿贵便是从坐着的石碾子上一头栽下来。
“好……好你个王权,你怎么敢的啊,不当人啊!”阿贵不顾身上疼痛,直接爬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疾跑而去。
先行换了装束,而后直奔勤政殿。
大殿之前,有一行内侍守着,“王权呢?”
“见过贵公公,之前有知府郑大人前来面圣,陛下给了旨意和恩赏,大总管带人前往郑大人府上宣旨了,所以让人给公公传话,先来陛下跟前儿伺候。”
阿贵想要再问,可想了想还是闭嘴了,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多问的话定然会漏了马脚。
“那你们在此候着,咱家进去伺候陛下。”
胆战心惊的迈步进入殿中,他看了看身后,一板一眼的拜到,“奴才阿贵,多谢陛下赦免,以后奴才定谨慎再三……”
说完之后,这才继续向前进入殿中。
果然,他抱着侥幸的心思在大殿中细细找寻,皇帝果真并不在此。
“王权,你个王八蛋,你怎么敢啊。你这该死的阉货,若是陛下有一二疏漏,老子咬也咬死你!”先是咬牙狠骂了一通,随后他双手合十,“我的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一定保佑陛下顺利回来,我阿贵给你们再塑金身……”
随后,阿贵便是守在前殿,唯恐哪一个会前来陛见。
这时候的阿贵,绝对是度日如年,一则是担忧皇帝在宫外出事儿、二则是担忧皇帝私下出宫的事情被其他人知晓。
皇帝私自出宫,这种事儿不是没有,可并不常见。
什么是皇帝?你在这座皇城中,手中拿着玉玺,掌控着朝廷,这才是皇帝。出了皇宫,你也不比别人多点儿啥,遇到狠人同样一刀丧命,谁管你是不是皇帝?
这天底下什么时候都不缺莽夫。
按阿贵的想法,皇帝想要出宫也不是不行,摆了仪仗、乘了龙辇、带上几万禁军护卫,出宫就出宫便是,可现在皇帝只带着几个人就跑了,这算什么事儿?
突然,一个侍女疾行而来。
不多时,有内侍传报,皇后娘娘做了羹汤,想请皇帝过去吃。
阿贵面色平静的走出大殿,“最近与金人开战,陛下一直忧心忡忡思量北方战事,所以今儿个特意下旨不管是谁有事或者要陛见,都尽皆推脱了。”
侍女不疑有他,转身而去。
回到殿中,阿贵直接跌坐在椅子上,这种事儿往日也不少,可今儿个做起来尤其费力。
随后,又有几个官员传话想要面圣,阿贵尽皆都打发了。
“哎呦,我的陛下啊,你怎么还不回来,这可是快要到落锁的时辰了。”阿贵盯着旁边儿的滴漏,眼睛都要瞪出来,再过半个时辰宫门便要落锁,除非陛下显露身份,否则凭王权根本进不来。
看着时辰一分一秒的接近,阿贵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王权这阉货,不会要让陛下在外边儿过夜吧,我的祖宗,你可饶了我吧……万一晚上哪位娘娘前来相请,咱们这小命可就交代了。”
实际上除了吴皇后之外,其他嫔妃并不会主动相请,都是赵构自行选择,哪怕是皇后也不会时常如此,可现在阿贵这心都要蹦出来,哪怕有万一的可能,他都经受不了。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眼瞅时间就要到了,大殿之外,终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阿贵窜起来,直接冲了出去,正见到王权带着一群内侍搬着各色各样的东西回来。
他上前一个个看过去,当看清了一个人的面容,不由得彻底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