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生命形态超越者】,是指?”
陈宴听着糯米果脱口而出的这些新词,心中只有敬畏——这种对知识的敬畏,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在他脑袋里产生的。
也许是他依靠学识成为动物医学学士的时候。
也许是依靠超凡者们的知识窥探到这个世界隐秘一面的时候。
他知道的越多,内心的敬畏之感就越强。
直到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股敬畏时,他自然而然的学会了在敬仰中表示对未知知识的谦卑和畏惧。
“宴君,你可知道生命形态是什么?”
糯米果答非所问。
陈宴回想起教科书上的知识,结合着自己的理解,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是具体且直观的生命表现形式,是肉体。
世界上的大多数拥有肉体的生物,全都由有机物组成,是以碳元素为有机物质基础的碳基生物。
除了碳基生物之外,就是只存在于空想中的无机生物,比如硅基生物。
只不过……现如今,并没有哪个科学家能证实无机生物的存在。
所以,所谓【生命形态】,其实可以狭隘的等同于碳基生命形态。”
糯米果微微点头,又问:“有机生命和无机生命之外呢?还存在有其他的【生命形态】吗?”
陈宴看着煤油灯光,眼神渐渐僵硬。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动物医学属于生物大类里的专业,但他并未接触过很多有关生命形态理论的具体研究。
即便知道一些关于生命形态的知识,也只是从书本上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很浅显、且充斥着一些难以理解词汇的晦涩内容。
他之前学习动物医学课程的时候,有一门学科叫《医药学基础知识》,涉及到一些化合物的相关知识,所以他知道,【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
在化学上,物质分为【化合物】和【单质】。
【化合物】中,则分为【有机物】和【无机物】。
【有机物】构成的生命只有一种,就是碳基生物。
而【无机物】构成的生命……就现在来说,是不存在的。
陈宴倒是听过一个笑话,曾经有个因科研而疯狂的科学家,某天忽然拿自己的全部资产买断了当天的报纸头条,内容只有一句话:
【我发现了无机生命体——那是某个以“半融化状态硅酸盐”为基础的“真实存在的生命”,而铁元素的氧化作用则向它们提供能量。】
听起来就像是中学生在学习半个学期生物和化学课之后,在思维风暴课上大开脑洞时做出的臆想。
事实上,无机生命体也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所以,当糯米果问及“有机生命和无机生命之外的生命形态”时,陈宴显得很僵硬。
无机生命尚且不存在,独立于有机和无机生命之外的生命……那是什么?
“很难理解,是吗?完全是荒诞而没有任何理论支撑的问题。”
糯米果认真的说:“但现在,我们已经从某处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超越了有机和无机的更高级生命形态,就是【宇宙之灵】。”
陈宴恍然:“这就是【生命形态超越者】这一词的来历。”
糯米果点头道:“是的。”
窗外的风很小,今晚没有暴雪,道路上显得格外宁静,没人知道沃克街的夜间集市为什么不在大部分人都休息的周六晚上举行,而只在小部分人有空闲时间的周五晚上开放。
帝国的冬夜依然寒冷,暴雪未至,但小片的雪却未曾停止落下。
此时正是工厂里晚班工人的换班时间,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将积雪踩踏挤压,那些密度较高的积雪被寒风一吹,就凝结出了冰片。
时有行人因此摔倒,幸运一些的还能爬起身来,不幸的少数倒霉蛋则把生命永远留在了这样平凡的冬夜。
糯米果看着那只皮鞋。
煤油提灯的灯光下,周围的气氛愈发宁静。
“很难接受,是吗?
明明人类还停留在简单的【有机碳基生命】阶段,连【无机生命】的领域都还没有触及,怎么就有了超越于二者的更高级生命形态了呢?”
陈宴在听她说话的时候,有时候会感觉她的声音特别遥远——那遥远并非形容距离,而是精神上——他感觉糯米果的精神距离他很遥远,甚至于脑袋里冒出一种离奇的想法:
他感觉她不是人类。
他思考了片刻之后,低声说:“如果我们了解到一个【确定的答案】,而那答案并不存在于现今的知识体系中,那么,就有两种可能。
糯米果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是的,这是险些遗失在历史中的答案。”
她指着陈宴脚上的皮鞋:“而这东西,就是对那【答案】的证明。”
陈宴恍然大悟:“这皮鞋是世界记忆碎片具象化的产物,并非有机生物或是无机生物,但明显拥有一定程度上的【生命】,所以,可以将其归类为【超越了生命形态的存在物】!”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这种东西……应该不是【宇宙之灵】吧?”
糯米果刚才说过,【宇宙之灵】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命形态超越者】。
如果拥有【宇宙之灵】这种豪华称号的事物,是一只满脑子龌龊思想的皮鞋……
陈宴不能接受。
糯米果继续道:“按照深海时代的碑文中关于【宇宙之灵】记载,这只皮鞋充其量只是宇宙之灵的一小片并不纯正的碎片。
你可以理解为头皮屑、脚指甲沟里的污秽、甚至是下消化道里的某种东西。
大概就是这之类的存在了。”
陈宴长出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糯米果继续说道:“当然了,虽然只是污秽之物,但依然属于【宇宙之灵】的一部分——被抛弃的一部分。”
她指着陈宴脚上的皮鞋:“即便只是被抛弃的一部分,它也承载了一部分宇宙之灵记录下来的世界的一小块——那是属于那个名叫薇迪雅·甘地的女人的一部分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