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晴开心点头,看着镜子里灵动照人的少女,由衷赞道:“悦意,你真美,是我四哥没有福气。也只有齐王那样的人中龙凤才与你般配。”
宋悦意难得羞涩,“蒲柳之姿,是我高攀了王爷。不过他对我好,确实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谢安晴一脸好奇,“在你们被指婚之前,外面都不曾有你们一句传言。听说是齐王早心悦于你,才故意帮你隐瞒身份,让你成了宋晚凝。结果因此还挨了二十杖刑,圣上才知晓他对你的心意。以前他对你真的没有一点点表露么?”
落星一双眼也紧紧着镜中女子,今日沁兰为她画了一个淡如远山的柳叶眉,衬得她温婉如水。
可是她不喜欢这样的妆容,显得太过柔弱。
宋悦意不知道说什么好,个中曲折,岂能为外人道?
她只能似是而非道:“我与王爷极少见面,他又年长我许多,每次感觉像见长辈一般,哪里会想那么多?”
落星终于忍不住了,上前道:“姐姐如此说,不会不喜欢他吧?”
宋悦意白了她一眼,“像王爷那样的男子,没有女人不想嫁。”
落星只能干笑两声,转而挽起了衣袖,一把挤开沁兰,“今日姐姐穿着隆重的宫锦宽襕裙子,确实得妆容端庄,但是既然是入宫,就不能太过柔弱,必须得显出她的气质来,方不会被人看低,以为她柔软可欺。”
沁兰有些不乐意了,“我在姑娘身边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怎么装扮?”
“我知道沁兰姐姐的能耐,算我说错了好不好?”
她认错得快,沁兰也就不再跟她计较。
落星眉目流转,笑着接过她手中眉墨,朝宋悦意腻声道:“姐姐,今日容我为你画眉一次,以后……只怕难得有机会了。”
宋悦意抬眼,少女眸子流动似星火飞光,鼻子笔直跌宕若名家诗句,唇色轻红,灿若明花妖兰。
她一脸真诚,实在不容人拒绝。
她只好道:“可不准乱来。”
“怎敢。”落星欣喜地弯下腰,与宋悦意平齐,用湿巾将画了一半的颜色给擦掉,又认真打量了一番,方用眉墨轻轻添动了起来。
沁兰在旁观摩着她的手法,发现她握眉墨的手很稳,手法不生不熟,勾勒出的眉形却与她的画法截然不同。
直到画好一边,她方发现这种眉形不似鸳鸯眉,也不似小山眉垂珠眉,而是一种极少在女子身上见到的的眉形,因眉而改变的,果然让宋悦意的脸多了几分英气。
她点了点头,“这种也不错,和姑娘的气质并未相左。”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出手。”落星大言不惭,紧跟着又开始画另一边。
这一次她的手法慢了许多,一笔一笔,极是细致认真。
直到闭着眼的宋悦意觉得她越来越慢,不由奇怪的睁开眼,“怎么了?”
落星视线一低,正正与她眸光相撞。
空气瞬间凝滞,两人之间的气氛都透出一丝难言的古怪。
宋悦意明显感觉她的呼吸都粗了,不禁皱眉,“还画不画?”
落星定了定神,“是姐姐生得太好看,我都有些恍神了。这就继续。”
这次她没有再拖拖拉拉,待妆容全上好,差不多在一刻钟后。
正好陆锦然和陆金枝一起来了宋府接人。
陆锦然知道是落星救了谢安晴,便极力相邀,又有谢安晴相劝,落星也就不再客气,与谢安晴一起前往陆家别院。
宋悦意却是明白,为谨慎起见,在周朝晏出使魏国之前,落星都会被关在陆家别院中,轻易不可能放出来。
文洪公公带她到建章宫时,赵皇后正在左顾右盼。
其实赵皇后接她进宫也没旁的事,只是想和她唠嗑,说些琐碎婚礼准备之事。
再就说一些周朝晏小时候身子不太好,话里话外,就是希望宋悦意能多体贴体谅他一些。就算他性情疏淡,也不要计较,对他多一些包容云云……
宋悦意听得有些好笑,外面所有人都认为周朝晏情性寡淡,包括他亲生母亲也这样认为,其实谁又知道,周朝晏霸道多情得很。
两人聊了一会,就有宫人来禀,说齐王已进宫去了御书房。
赵皇后便打趣道:“说朝晏清心寡欲吧,偏是每次把你一接进宫,他就跟长了千里眼一样马上追了过来。现在连我这个当母亲的都看不懂他了,难道男人是一定要遇到那个对的人,才会有这些七情六欲?”
宋悦意红了脸,“皇后娘娘就别取笑臣女了。王爷只怕是恰巧有事进宫,何来千里眼之说?”
“是是是,是我想多了。”赵皇后对身边的英桂嬷嬷笑道:“英桂,要不我们打个赌,估计从御书房一出来,朝晏马上就会过来。”
英桂嬷嬷笑着应和,“这个赌不用打,老奴肯定要输。毕竟王爷每次在娘娘面前一提起宋姑娘,眼神都变得绵软了,以前可不曾见过。”
两人一唱一和,宋悦意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傻笑。
在宫中同赵皇后用过午膳,两人就去御花园的凉亭里小坐。
没一会儿,有几个妃嫔也闻声而来,纷纷来看传闻中的未来齐王妃。
宋悦意不得不与她们一一见礼,转眼间亭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这时大家东一言西一语聊起林太妃宫中新来了个香师的事。
香师多半是阮盈,宋悦意顿时支起了耳朵听。
妃嫔的言语间,自然是说贵妃得新香,日日熏沐,最近又怀了龙嗣。
宋悦意暗惊,林贵妃年纪已不小,都四十岁多岁的人了,再怎么保养外表看着年轻,身体机能也已衰老。
阮盈的香不管多厉害,也不可能让一个老蚌生珠。
正在狐疑间,其中一个妃嫔已压低声音道:“可是昨晚我宫里的人好像听到萃裕宫中传来哭喊声,隐隐约约听到那个姓阮的香师挨了板子……”
那妃嫔把话也只点到为止,挨了板子的后面肯定还有什么事发生,只不过林贵妃在宫中跋扈,没人敢过多非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