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不敢动半分歪心思

“皇后娘娘放心,一直以来,王爷对臣女的好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完的。臣女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此后不论发生什么事臣女都会与他共进退。让他病有人疼,寒有人暖,饿有人问,开心有人乐,悲伤有人哄,绝不会让他再孤零零一人。”

宋悦意的声音温温软软,像是有绒绒的毛团儿在耳边轻轻滚来滚去般,听着让人甚感舒服。

赵皇后听得眉开眼笑,英桂嬷嬷也红着眼眶喜极而泣,“王爷的事终于有了着落,娘娘以后再也不必寝食难安,忧心重重了,是几年来听到的最大喜事……”

赵皇后点头,“估计这两天应该就会有魏国那边的消息,我希望你们在睿嘉和亲之前就把婚给成了,最好是马上给怀上个一儿半女……”

宋悦意涨红了脸,“此事我爹娘现在都还不知道,皇后娘娘怎就说起了那么远的事……”

赵皇后看她不好意思,忙道:“对对对,看我一时高兴糊涂了,不过皇上比我心急得多,说不定现在已经叫人去召你父亲进宫。等你父亲……”

她话还没说完,门口已进来一人。

“宋姑娘今日在御书房受了惊吓,母后就不要再给她说这些了。”

周朝晏嘴角的血迹已经擦去,脸色又变得有些苍白。等走近些的时候,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隐隐透着一缕血腥味。

赵皇后脸色一变,忙起身去拉他,“你的伤是不是很重?今日动手的御前侍卫是谁?”

周朝晏不动声色地避了避,“母后不必担忧,小伤而已,回去上了伤药休息两日就没事了。儿臣想先送宋姑娘回去。”

赵皇后深深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看似随和,其实素不喜人亲近,包括她这个自小对他关切太少的母亲。

她只好转头对宋悦意道:“希望你能记住刚才所说的话。如果不出意外,今日内侍监应该就会行文钦天监择吉日指婚,并开列帮办婚礼的官员和命妇名册。接下来事务很多,一定要让王爷尽快把伤养好。”

宋悦意行礼,一一应下。

当她同周朝晏从建章宫出来的时候,两人的事似乎已迅速在宫墙内传开,一路都有宫人远远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在快出宫时,甚至还有路过的禁军统领向周朝晏不断贺喜。

待出得宫门,人声渐稀,风携着三春花露香气从身前徐徐掠过,似有若无的在并肩而行的男女之间盘旋不去。

一直拘谨万分的宋悦意更是紧张起来,终于停下脚步,抬起桃粉色的脸,“晏叔叔其实不必为我搭上自己的终身,若是权宜之计,日后只怕麻烦会更多。”

周朝晏转过头来,眼底春色烟光里有难言的心事,深深凝视着她,低声道:“谁告诉你是权宜之计?我若是无意,谁逼我都不会用自己的终身去换。”

他的脸皎皎如玉,嗓音低沉如梦,眼底的深意却让人难以看透。

宋悦意根本不敢看他,也不敢深思他的话语,只觉宫门前路人的眼光朝他们这边投来,心里惶然,急急垂下眼睫,“晏叔叔受了伤,还是先回去处理吧,有时间我再同母亲一起去王府……”

还不待她把话说完,周朝晏突然咳嗽起来,地上还有鲜血滴落,宋悦意大骇,一抬眼,周朝晏闭着眼,竟朝她倒来。

“晏叔叔……”

她惊呼着一把扶住他,仍抵不过他的身量和体重退了两步方稳住,吊在后面的司桐发现情况不对冲上来扶他另一边,沉痛道:“宋姑娘,今日王爷可是因为你才受了二十杖刑,后背的伤肯定很重,麻烦你帮我一起把王爷送回府。”

眼见他似已因伤重而昏迷,宋悦意哪里还敢说离开,立即与司桐一左一右把他扶上了马车。

等到齐王府,下人们一阵兵慌马乱的忙碌,才把周朝晏送回了他的院子,宫里的太医也被及时请了来。

婢女和小厮们在内室里进进出出,待太医把他后背的伤口清洗、上药、包扎完,已是掌灯时分。

司桐去送太医时,一直等在外间的宋悦意顾不得太医探究的眼神,道:“怎么样?晏叔叔的伤要不要紧?”

司桐就喜欢看她着急的样子,一本正经道:“宋姑娘若是担心,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王爷已经醒过来了。”

宋悦意也顾不得避嫌,推门而入。

内室里皖嬷嬷和纳嬷嬷正在收拾残局,见到她进去,皖嬷嬷向纳嬷嬷使了个眼色,便道:“还请宋姑娘帮着看顾一下王爷,我们这就去厨房准备一点吃的。”

两人相继拿着带有血污的衣物出去,宋悦意走到床前,就见锦被之中,周朝晏侧头趴在床榻上,半睁着眼,一脸俊秀的脸苍白无色,完全失了往日的沉稳淡定,添了几分似脂粉堆里长大的少年人的娇气虚弱。

她半蹲到他床头,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不热,才给他掖被子,柔声道:“是不是很痛?”

周朝晏扯了扯嘴角,“是护国公府申家老八动的刑,你觉得痛不痛?”

申家老八?申哲言的哥哥申哲道?

宋悦意咬牙,“若是申家趁机公报私仇,也是叫人高看了他们。回头我一定从申哲言的身上讨回来。”

周朝晏有些乐了,“好。我一定要看到你为我出气。”

转而又在轻叹,“可是我又不想你跟他见面。”

他眸子一深,半开的眸光似带了吞噬一切的吸力,宋悦意被看得很不自在,她感觉眼睛珠子都在无处可放,更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周朝晏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盖在她的纤手上,“我想喝杂菌乌鸡汤……”

宋悦意身子一震,看着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以前在江扈的时候两人也不是没有过肢体接触,那时她只当他是长辈,不敢动半分歪心思。

眼下两人因一个指婚身份大有不同,所有不该存在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竟在脑子里开始疯涨,她几乎有些喘不上气来,心也在砰砰乱跳,“可是现在天色已晚,我得回去……”

“我是伤患,我只是想喝你炖的汤也要被拒绝,你真的忍心一走了之?”周朝晏手上紧了紧,瓮声瓮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