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喜欢你好难

虚幻无形中,宋悦意只觉自己又成了轻飘飘地存在。

在一间昏暗而陌生的客栈里,她看到了一扇半敞的窗子外有人影飞快跳了进来。

那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

当那人刚刚把窗子合上,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同时还有女子的问询声,“袁公子,睡了吗?”

蒙面人迅速脱掉身上的夜行衣塞入床底,当他扯下蒙面巾时,宋悦意被他那张熟悉的容颜惊呆了,这……不是她那应该坠入金水河里的大哥宋懿么?

他为何会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宋懿钻入被褥,在女子问出第二声时,方惺忪道:“哪位?有事么?”

门随后“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竟是巴虏王女李赛婵。

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袁公子,是我。你身子在水里受了寒,这药还是得继续喝。”

宋懿眼神瞬间变得古怪的呆滞,“王……王女?小可怎敢劳王女大驾?”

他挣扎着要起床行礼,李赛婵伸出柔夷按住他,柔声道:“袁公子不必客气。这次你随我们来大梁购粮落水,是我没照顾好你。眼下你受了风寒有病在身,当该让我亲自来服侍你以示赔罪。”

本是儒雅俊美的宋懿此时竟呆呆又腼腆的笑,“哪里敢当王女的赔罪……”

“又如何不敢当?你本就是我的未婚夫,等这次一回巴虏,便会择日成婚。我们将是夫妻,我的赔罪你又如何不敢当?”李赛婵边说边把托盘放到桌上,端着汤药,就要喂宋懿喝,满眼皆是柔情蜜意,看得宋悦意面红耳赤。

宋懿盯着送到嘴边的汤匙,似在努力回想什么,“小……小可真是王女的未婚夫?为何我一点都记不起来?”

李赛婵柔声道:“你脑子受了伤,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也很正常。等些时日恢复一些了,一定能全部想起来。好了,把汤药喝了吧,马上就要离开大梁境地,说不定一回巴虏,你就能忆起我们以前所有的过往呢?”

宋懿呆傻地张开嘴,李赛婵一勺一勺地将汤药喂进他嘴里,若不是宋悦意认定这位就是宋懿,眼前这幅场景,她肯定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她正想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样,想知道宋懿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忽然身体一震,人立即就醒了过来。

她还来不及回想刚刚所见之事,突然发现她的床榻前隐隐站着一人。

今晚没有月光,外头的雪光透过窗子映射进来,寒意冰凉。

她的心脏猛跳,鼻端已闻到一股熟悉的清冽香气。

她试探着轻唤,“东哥……是不是你?”

不知在黑暗中站了多久的人影缓缓坐在她床沿,声音低柔而细微,“晚晚,是我。”

宋悦意暗松了口气,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实在不妥,她欲坐起来推他出去。

哪知她才动,东哥竟把她按在被褥中,双臂环抱着她,伏下身来,将头脸埋在她的脖颈中。

宋悦意大惊,“东哥,你要干什么?”

她挣扎着,东哥暗哑着的嗓音闷在了棉被里,“晚晚,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我绝不轻薄你……”

他说话时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喉咙里隐隐是低低的呜咽声。

宋悦意明显感觉到脖颈中有湿热的东西在滚落,她的心一软,“东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几日你不是出去查案了么?为何会半夜来我这里?”

东哥没有回答,温热的气息纠缠,没有一丝缱绻,唯有无尽的悲伤。

宋悦意感觉敏锐,“东哥,你究竟怎么了?若有事,你说与我听,我同你一起合计合计。”

好半晌,东哥才慢慢抬起头,夜的黑也让人无法忽视他澈亮如珠的眼瞳。

他用指腹轻轻抚着她滑嫩的脸庞,低声道:“晚晚,告诉我,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宋悦意只觉他反常得厉害,他手指的轻抚让她脸颊起了火一般烧灼,她咽着口水,“东哥,我们这样不妥,先让我起来再说。”

东哥执拗的环住她,让她不能动弹一分,“我要你回答我。”

尽管他撑着手臂没有压住她,宋悦意依然感觉呼吸困难。

她深深吸了几口气,方闷声道:“你不放开我,我就不说。”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撒娇,东哥身体一震,她可从来没有对他这样说过话。

心里一阵悲喜交集,终是舍不得她受半分委屈,一把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抱坐了起来,“好了,我规规矩矩的,你说。”

他乖顺得让人不敢置信,宋悦意有些想笑,“说什么说,我们两个这般说话,叫人瞧见了的话也可以去浸猪笼了。”

东哥根本没放在心里,“放心,你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不到天亮是不会醒的。在这里,现在没人能打扰到我们。”

宋悦意嗔道:“怪不得你色胆包天敢夜闯我闺房。以为没人看见就能自欺欺人?有什么话你不可以明日里来说?”

东哥怔怔看着她,良久,方暗叹了声,嗓音忽然变得低吟而凄婉,“晚晚,为什么我感觉喜欢你会这么难?”

宋悦意莫名,“我就在这里,又没隔千山万水,哪里会难?”

不是千山万水却似千山万水,东哥凝望着她,“这一辈子,我欠得最多的人便是你。你一而二再的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我带给你的,却只有麻烦。是我没用,若我不是出身谢家,没有像谢璟令那样的兄长,我们将来一定会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

宋悦意瞬间抓住了重点,“为何突然要自怨自哀?谢璟令成为你的兄长又不是你能左右……”

东哥打断她的话,“你可知道,那日金水桥之乱时,我曾看到谢璟令和神箭手阿铁站在一起。尽管当时他蒙了面,可是他就算化成灰我都能一眼认出。当时他的目标就是针对我,结果却是你哥为我挡了一箭。”

宋悦意蹙眉,“他竟然有参与其中?他究竟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