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当年为何不杀了他?

周朝晏和司桐从宋府出来,并未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京城最高的祭台摘星楼。

一众暗卫隐匿各个隐秘阴暗之处,五六骑护卫守在摘星楼门口。

一个沧桑的老者向他行了礼,“王爷,承武侯已在顶楼恭候多时。”

“可有拿酒给他喝?”周朝晏负手拾级而上。

老者摇头,“侯爷说了,在大梁江山彻底稳固,除尽奸侫和环伺的虎豹之时,才是他与王爷举杯畅饮之日。”

周朝晏欣然大笑,“没想到侯爷不减当年风采,依然是拔山盖世之雄。”

老者道:“侯爷这些年看尽权贵的贪婪,贫民的裴莽,不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确实是有些人德不配位,败坏纪纲,任用奸人。侯爷既然陪着先帝打下这大好江山,又岂能容奸邪当道,毁了好不容易建起的基业?关键时刻,自当要拨乱反正。”

“好个拨乱反正。”周朝晏优雅至极拂了拂袍袖,“司桐,你们都在

司桐不敢有违,立即站在楼下等候。

等待的时候肯定无聊,他托着腮帮子开始想一件很有趣的事。

那是宋显宗从大理寺狱无罪释放没两日,宋懿来找王爷喝酒。

王爷十几杯一灌,宋懿就找不着了东南西北。

然后宋懿就被王爷用话引导着,将宋显宗和宋夫人默认了谢东哥这个准女婿的事都说了出来。

还说谢东哥这次一回来肯定会去提亲。

他记得当时王爷那张脸都变成了红绿相间,还有几分郁闷地问他,“司桐,如果你好不容易把一株濒临枯萎的花浇水施肥,勤勉灌溉地把它救活,让它生机盎然,艳丽盛开,你会不会眼睁睁看它被一个不相干的路人采摘去?”

他自然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连忙摇头,“凭什么我吃苦,别人享受?小的自然不愿意。”

周朝晏当时就摸着他的脑袋叹道:“司桐,怪不得我疼你,原来你跟在我身边这几年,性子已完全随了我。甚好。”

他当时有些欲哭无泪,明明自己只是把主子的心思揣摩得精准罢了,何来性子随他之说?

这时恰好有人来报,说是已经有人前往榆林查林家养女的事了,找到的是当年因偷东西被林家赶出府的林家小姐的奶娘。

不仅指认了画像上的女子不似林家女,且言明林家女就是林夫人亲生的,根本没有养女一说。

调查的人欲把奶娘带回上京,来报的人问该怎么处理?

他本以为王爷会说半路把人劫了,结果他却来了一句,“纸终是包不住火,让他们闹吧,该来的总归会要来。”

他只能叹气,王爷平日里像个清心寡欲的正人君子。

谁人知道,他耍起心机来也会一副道貌岸然光风霁月的样子,所以一般的人,很难对他设防。

他正想得入神,老远就看到李废匆匆走过来,忙在窗口向他挥手。

李废走近见只他一人,便道:“王爷呢?”

司桐指了指楼上,“和人在说话呢,不准人打扰。林都尉怎么样了?”

李废撇了撇嘴,“太子的人想逮他,被我们的人拦截了。林都尉带着林逢安躲到一处茅草屋,逼问了林逢安许多关于范氏和林秀武苟且的事。”

“林逢安吓得不轻,什么都说了。林都尉伤心欲绝,竟气得大口大口吐了血,被我打晕了,特意来向王爷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做?”

司桐叹了口气,望着灰蒙蒙的夜空,“林家人也太狠了,因为庶子太过出色,从小打压便罢了,还欲毁了他。如今他们都得了报应,也是他们活该。”

两人在楼下等,约摸一个时辰后,戴着虎皮风帽的承武侯当先下来,众人都未出声,只是向他礼了礼,他眉眼未动,牵了楼前马,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另一边,在承武侯府的密室中,一盏昏暗的油灯惨淡地燃在石壁上。

不知从哪里漏进来的寒风,将微弱的灯火吹得摇曳不止,在冰冷的墙壁上映出一道道光影。

一张木板搭就的矮床上,被褥散乱的铺陈着,谢东哥盘膝闭目坐在上面,面色有些苍白。

随着门口响起钥匙叮当声,他只作不闻,继续运功冲着被制的穴道。

门开时,承武侯走了进来。

看到桌上饭菜未动,床上人仍在不遗余力的运功,他终是叹了口气,“今日宋懿的尸体在河道里被找到了,只不过还没通知宋家人。”

正在运气的谢东哥身体一震,待气回丹田后,他蓦然睁眼,“不可能。当时他虽中了一箭落水,以我对他的了解,绝不致死。何况我立即跳下水就不见了他的踪影,若是受伤之人,按常理绝不可能被冲走得如此之快。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承武侯不想和他争辩,“可是事实便是如此。”

谢东哥闭了闭眼,挺直着背脊,“是谢璟令联合巴虏人在金水河前制造的混乱。爹,你为什么要阻止把巴虏王女拦下来?他们在我大梁干尽坏事,岂能让他们这般大摇大摆的离开?”

“我说了,这次的金水河之乱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承武侯沉重地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据查,这些暴徒没有一个巴虏人,形貌全是我大梁人。如果说此事由巴虏人和谢璟令勾结所干,根本就不合情理。”

“谢璟令再能耐,他不可能会养得如此多的死士。这里面,还有我大梁人参与。”

谢东哥冷笑,“难道就因为有大梁人参与,你才阻止我去阻杀巴虏王女?依我看,分明是爹害怕我挖出谢璟令这个畜牲的恶行,毁了你这个嫡长子的前程,你才故意使计把我骗回来。”

承武侯一双豹眼开合有神,“东哥,在你心目中,你爹就是这等轻重不分之人?”

谢东哥逼视着他,“爹若想证明不是,在我十二岁被人毒哑绑架时爹就应该去杀了他,而不是让他逍遥这么多年。”

承武侯轻叹,“那时他比你长不了几岁,我哪里想到会是他蛰伏在京中派人毒你绑你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