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意懒得回应她如此无聊的问题,只是道:“说吧,谁人指使你?如果你想活命,就老实交待,说不定我还能保你一命。”
松栀惨淡一笑,“没把你药倒让你入局,我就已经活不成了,谁也保不了我。反正我左右是一死,你就杀了我吧。”
宋悦意道:“谁说谁也保不了你?你若是说出主使者,我就有法子把他的恶行公之于众,到时候他哪有精力去杀你?”
松栀在宫中混迹多年,比她想象的精明得多,“为主子办事不成,我早就成了被主子抛弃之人。在你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之前,我就是最先被推出来祭旗的那个。”
没想到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宋悦意半句话都套不出来,她不由胡编乱造起来,“你说谁也保不了,我若让齐王保你呢?他多年未议朝政,如今入朝,甚受朝臣敬重拥戴……”
她边说边在松栀身上摸索,没想到果然让她搜出了一个折成小方块的小纸包。
松栀惊呼,“你要干什么?”
宋悦意欣然一笑,“你不是不说么?宫里的东西都有份额,进出都有记册,我把这东西拿出去让齐王爷查,应该也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不是?”
松栀终于惊恐道:“我说我说,是……”
她忽然反臂一打,想把宋悦意手中的簪子挥开。
未料宋悦意早有防备,推着她的脑袋就往门板上狠狠撞去。
松栀软绵绵倒了下去。
宋悦意想了想,把她拖到屏风后面的床榻上,刚刚给她盖好被,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她迅速躲到床榻后面,隔着帷幔,隐隐约约就见一个太监扶着一个满身酒气的华服公子进来。
华服公子径直被扶到床榻上,太监飞快关门离去。
宋悦意走出来,看到床榻上居然躺着的是申哲言,她蹙眉思索了一下,拿出提神的香囊放在他鼻端。
少顷,申哲言就睁开了一双醉眼。
当看清面前站着他心心念念了许久的那张容颜,猛然坐起身来,揉着眼睛道:“宋……宋晚凝?我没有看错吧?”
宋悦意心知马上就有人要来,急道:“你若不想你那不太好的名声毁得彻底,给国公府招惹麻烦的话,先赶紧随我出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申哲言仍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待回头看到旁边睡着一个宫女,惊得像被蜇了一般从床上跳了下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先出去再说。快点。”宋悦意没空跟他解释,转身就走。
申哲言屁颠屁颠地跟在她后面,心里只觉美滋滋地。
宋悦意把他带出那重无人的宫殿,远远就见林贵妃带着几个夫人缓缓朝这边走来。
宋悦意迅速拉着申哲言躲在假山后。
“……申夫人,你家哲言对宋二姑娘痴心一片,公爷爱子心切,曾还担心宋大人不同意,想让皇上帮着美言几句。”
“幸得皇上没问宋大人,否则照今儿宋夫人当众拒绝的架势,定然也是会拒绝的。”
一个贵夫人接口道:“是啊,刚刚在慈宁宫的时候,我们也算是看出了宋夫人推拒之意,却不知一个从小养在榆林商户家的女儿,只有她配不上哲言的,哪来的底气拒绝这门亲事?”
另一个夫人道:“没听说承武侯府也曾上门提亲吗?也是被拒了,不知宋家想给这个商户女挑个什么样的人家?是不是也太自视甚高了些?”
一行人边说边走,已经踏进那重宫殿,申哲言终于憋不住了,从假山后走出来问道:“宋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悦意看着他,“刚才我的茶水中被你看到的那个宫女下了药,如果我没察觉,现在躺在里面的就是你我。你说这件事真成事实的话,不说我俩的名声毁了,宋家和国公府也必将遭受唾骂。”
申哲言也不是个傻的,瞬间明白他刚才喝的酒里被人下了药,顿时大怒,死死握着拳头,“好你个曾轶,居然敢害我,看我不打暴他的狗头。”
他说着就要去找人麻烦,宋悦意道:“不急于一时,你应该先去看热闹,看看林贵妃和那一众夫人没见到我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申哲言眉间又一喜,“对对对,这些个贵夫人如此适时过来,我先去看她们意欲为何,然后再打听打听到底是谁提的议,如此才能知道究竟是谁想害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正准备离开,谢东哥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脸上挂着一丝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申哲言情不自禁后退两步,“东哥你可别乱来。我和宋姑娘什么都没发生。”
谢东哥眉毛一跳,“啧”了声,“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给老子说一遍。”
申哲言“呸”了一声,“你别凶,九爷还怕你不成?只不过九爷现在有正事要办,没空理你。回头九爷一定给你松松筋骨。”
他话音未落,已拔腿就跑。
同时宫殿的门已被推开,然后里面传出了惊呼声,想必大戏已经开唱。
宋悦意嘴角含笑,看到林贵妃在里头,她大致已明白是谁在指使松栀下毒了。
松栀虽然在皇后娘娘的建章宫和淑妃的翠微当过差,只怕最终听命的还是萃裕宫的林贵妃。
自太子指使雨嫣给宋家栽赃开始,太子就在想置宋家于死地。
再加东哥不再受他所控与宋家亲近,太子、林贵妃以及林太妃也就对承武侯府生了歹意。
在此陷害设计自己与申哲言在一起,一来可以挑起东哥对申哲言的仇视。
二来可以阻止东哥再向宋家靠近。
三来,可以借机向父亲发难。让刚刚升为尚书的父亲因为女儿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道德败坏的事而羞愧难当,自已请辞。
一箭三雕之计,果然歹毒。
“晚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刚刚我找到安辞,她说你被一个宫女带去慈安宫了。可是我遇见伯母,她说并未见你。你又怎么和哲言在一起?”谢东哥一脸疑惑之色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