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首要责任是尽量虚伪。至于第二责任是什么,至今尚无人发现——王尔德
美国,加州,圣何塞。
“好的,我知道了,斯潘塞。我觉得你可以找夏洛克福尔摩斯帮忙。夏洛克可是侦探。”美狄丝一遍安抚着电话里的弟弟斯潘塞,一边对着格拉斯曼院长和安德鲁医生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我明白,我明天就回华盛顿…好的,再见。”
美狄丝挂了电话,长叹了一口气,扭头对着格拉斯曼院长露出歉意地笑容:“多事之秋,格拉斯曼医生,安德鲁医生,我们刚说到哪里了?”
“目前还不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的。从生长的位置来看良性的可能性很大。”格拉斯曼院长是神经外科的专家,安德鲁医生则是外科手术主管。
美狄丝之所以来这里做磁共振,完全是因为她认识这里的医生尼尔·梅伦德斯,他们是大学的同学,毕竟她曾经做过医学院的旁听生。
“最近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吗?”安德鲁问道。
美狄丝回忆了一下近一年来的事,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老是感觉到头痛,最近出现了耳鸣。”
“这些都是典型的神经压迫症状和内分泌功能障碍。”格拉斯曼和安德鲁交换了一个眼神,格拉斯曼提议,“在还没有引发脑内出血之前,我们的建议是尽快手术。”
“不行,格拉斯曼医生。我最近没办法手术。”美狄丝听到手术两个字本能的反对,但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差劲,而医生确实真心为她的身体着想,她马上缓和语气,“我……手头上有一些不得不完成的工作,给我半年……不……就给我三个月的时间……”
“你应该听医生的话,瑞德。”尼尔梅伦德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身后,他显然刚从一台手术下来。
“梅伦德斯。我有我的理由。”美狄丝不由地露出了苦笑,“你知道我的工作。最近正在收尾,三个月,我交接完工作,我会准时出现在这里的。”
“垂体腺瘤三个月的病情变化谁都预料不到…”梅伦德斯劝说道。
“好吧。那就一个星期。起码让我把工作交接一下。”美狄丝在三位医生的轮番攻势下妥协了下来。
她先给弟弟斯潘塞发短信,再三安慰他不要担心,又发短信拜托夏洛克。
她订了飞去伦敦的机票,几天来回在美国和英国之间奔波,让她的棕色眼睛里写满了疲惫。
格拉斯曼和安德鲁都有事先离开了,梅伦德斯看着美狄丝金棕色的头发都显得有些黯然无光,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没吃饭吧?我刚好认识一家不错的餐厅。一起?”
美狄丝点头,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风衣:“当然,毕竟这么多年没见了。找个地方好好叙旧。”
梅伦德斯开车带美狄丝去了一家餐馆,他看着从大学毕业后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美狄丝。
为什么会注意到当时的旁听生呢?
大概因为她的年纪吧。
天才总是引人注目。
又或者是她当时的男朋友,是另一所大学的讲师。
又或许因为她作为一名旁听生,文化课却是医学院第一。
“我还以为你最后会选择当一名医生,瑞德。”梅伦德斯递给美狄丝菜单。
美狄丝闻言露出一个微笑,她翻阅着菜单说道:“我的确当过一阵子医生,在中东。”
“战地医生?”梅伦德斯明锐地问。
美狄丝点头:“啊,是的。你知道有些地方医疗条件差。”
梅伦德斯微笑:“真了不起。瑞德。没几个人愿意去战地。”
“没办法,工作需要。”美狄丝耸肩点了一份主食,“也许不用多久,我得换个工作了。这份工作让我不堪重负。”
大概梅伦德斯是医生的缘故,这场晚餐吃下来,让她感觉到异常的轻松。
美狄丝看着梅伦德斯背后的灯光,突然有一个想法福至心灵,她皱了皱眉,然后问梅伦德斯:“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吗?尼尔?”
梅伦德斯听到自己的名字点头。
“垂体腺瘤,它的位置,它会让我产生幻觉吗?”
美狄丝下飞机的时候正好是伦敦凌晨三点钟。
她有些疲惫,靠着手里的黑咖提神,她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地走出机场,她正准备打的离开,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西装三件套和他的小雨伞。
“感谢你没广播找人。”美狄丝突然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可算不上愉快。
麦考夫当然记得那次博弈,他略胜一筹。
“总要学会与时俱进。”大英政府显得格外的谦虚。
美狄丝抿嘴:“怎么?担心我会被辛迪加的人狙击?”
“这种时期,如果美国高层官员在英国出事,两国的关系怕是要回到独立战争时期了。”麦考夫侧身邀请美狄丝上车。
美狄丝也没有客气,在车上看着伊森传来的最新消息,她皱了皱眉:“兰斯亨利出了一点事故,让艾伦胡力欧代理局长的位置。这个家伙之前就很正对IMF,祝伊森好运了。行动就在后天。”
麦考夫当然知道那个执行资金的事,他只是不太放心首相的安全:“后天晚上有一个拍卖会,届时首相会到场,他们准备对首相下手。”
介于MI6最近的混乱情况,他还得抽出经历做首相的安保工作。
美狄丝从伊森的传讯里知道班吉被抓的消息,知道这位传奇特工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又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的特工头子,想起了那晚的短信聊天:“牙齿怎么样了?”
麦考夫笑容一僵,显然不喜欢这个话题:“很好,谢谢关心。头部磁共振怎么样?”
美狄丝沉默了一会儿,沉默到麦考夫的视线从车窗外转移到她的身上。
然后麦考夫就看见这位美国的谍报女王用一种十分认真严肃的神情和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我的葬礼可不要俗不可耐的白玫瑰,希望你能给我送上漂亮的紫色鸢尾花。”
麦考夫皱眉,斟酌道:“我想,垂体腺瘤的病情还没到这种程度。”
美狄丝偏过头露出‘你果然知道’的神情:“一个星期我就会乖乖待在手术台上,真希望他们别对着我的头发动手。”
“看位置可以从鼻腔进去。”
听到麦考夫的话,美狄丝用手捂着脸,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你的建议,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是怎么发现的,麦考夫?”
“那次爆炸,的确我们离的很近,但还至于让爆炸产生的威力导致你头痛耳鸣。”麦考夫淡淡地说道。
美狄丝恍然:“原来是这样。我估计肿瘤在我脑袋里很久了。久到我和它的相处已经是十分和谐。”
麦考夫拿出手机听到这话,转过头去看她,试图从她的脸上寻找出蛛丝马迹:“你不想动手术?别傻了,美狄丝,虽然不确定是否是恶性,恶变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九点九。”
“相信我,你也不会愿意在你的大脑上动手术。”
“当然,我死后要捐给研究所。”麦考夫看美狄丝并没有对手术特别的抵触情绪,顺势转移了话题。
“你可真是慷慨。”美狄丝眨了眨眼睛,毫无诚意地说。
得到了麦考夫的假笑。
“言归正传,再抓到所罗门莱恩之后,你准备怎么办?”麦考夫舒适地靠着椅背,优雅地将双腿交叠起来。
“你觉得从一个前特工嘴里能撬出多少东西?”美狄丝耸肩。
“十分有限。”麦考夫脸上挂着傲慢的假笑,“尤其是像所罗门莱恩这样的人,但是……”
“但是……”美狄丝继续说下去,“所罗门要是在美国接受审判的话。那么艾德礼会更加寝食难安。”
“不错。艾德礼在国安局的日子呆的太久了。”麦考夫虽然有这个能力但却从来不在英国一手遮天,而艾德礼,愚蠢的艾德礼企图控制首相来达到他的政治目的。
辛迪加的事,他和M夫人不准备帮忙遮掩。
“明天的行动,你不准备参加。”
美狄丝略感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可是一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