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视频只有三分钟长,画面很黑,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涌动动作,看不见女人的脸,视频里的男人也没有露脸,他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在某一个时刻,有一声满足的喟叹。
云浅紧捏着手,发红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夜空漆黑,女人尖锐的声音仿佛能传出去老远,配合着其他不堪入耳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这是第二次收到这种东西,上一次就在不久前,没有画面只有音频。
而这次对方避开了繁琐的邮寄过程,直接发到她的邮箱,说明背后的人相当有恃无恐,至少并不怕她调查,或者说……笃定她什么都查不到。
但她确实什么都没有查到,上次的证据虽然指向钟鸣,但到底是不是他,还无法下定论。
那么到底是谁?
视频里的男人……又是谁?
声音还在继续,云浅脑子里倏地一阵刺痛,猛地把手机砸了出去,在墙上弹了一下之后落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那声音总算没了。
她抓了一把头发,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转身,去阳台。
冬天来了,不远处的植被一片叶子也没有,光秃秃的枝丫延伸往上,在夜空的映衬下像极了奇怪触手,光怪陆离。
风一吹,冷意顿时从七窍猛灌而入。
云浅鼻尖红得像小丑。
眼睛瞪得再大,也阻止不了里头的眼泪往外涌。
火灾发生的时候她十五岁,十五岁之前的她幸福美满,生活完美得如同模板,但是妈妈……妈妈是什么时候遭受这些的?
她竟然,从来没有察觉。
不止如此。
那时的她正值叛逆期,厌烦妈妈的唠叨,也不爱跟妈妈一起玩……如果,如果她不那样了,是不是就会早一点发现?
云浅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
抬起双手,捂着脸。
泣不成声。
——
墨修衍凌晨两点回来,应酬过后难免一身烟酒味,径直去洗了个澡,出来却没见到床上有人。
他皱了一下眉,转眸看到墙角已经失去生息的手机。
视线拉远,阳台的躺椅上窝着一个身影。
走过去。
女人的睡姿一直都很没有安全感,蜷缩成一团,本就瘦弱的身体显得更小,她的脸也皱成一团,还有干涸的泪痕。
墨修衍漆黑的眸子裹挟着她,就这么自上而下的看着,很久。
俯身将她抱起。
明明怀了孕,怎么反而变轻了?
云浅睁了一下眼睛,看到是他,顿时依恋地往他怀里钻了些,继续闭上眼睛,看不见的地方眼睫毛颤动不止。
到床上刚躺好,女人的重量就朝着颈窝靠近。
墨修衍挪了一下手,让她能躺得舒服些。
不过两分钟,呼吸再次均匀。
他低眸看着女人柔嫩的脸蛋,抬手摸了摸,很凉,估计已经在外面吹了很长时间的风。
从认识以来,这个女人就把喜怒不形于色拿捏得恰到好处,今天是什么让她这么失控?
宋振华?
不像。
既然已经达成协议,说明她已经能心平气和。
墨修衍又等了二十分钟,轻轻起身,拿着手机去了书房,拨通席凛的电话。
铃声响了一半那头才骂骂咧咧接起来,“墨修衍,今天他妈要不是有天大的事,你们两口子晚上睡觉最好四个眼睛轮流站岗!”
墨修衍没什么反应,倒是吓到了席凛旁边的姑娘。
他连忙轻哄,“没骂你宝贝儿……你乖乖睡。”
墨修衍眉梢拧起,“你起来说话。”
“……”
悉悉索索的一阵声音后,席凛不耐烦地骂了两声,“说!”
“钟鸣那边有消息了么?”
“你当我绑架他屈打成招?”什么事情总得有个过程,就他妈绑架也没这么快吧!
墨修衍嗯了声,“云浅这两天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是钟鸣就是楼谨言,调查清楚,我会安排人盯着钟鸣,你那边不用再派人,免得打草惊蛇。”
哟,原来是媳妇儿又受委屈了?
席凛眼里闪过笑意,“老子帮你这么多,连句谢谢都没有?”
“西城那栋楼,给你了。”
“……”
什么!
席凛呼吸一滞,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哪栋,问题是……之前要了那么久他都没给,现在就因为帮了点小忙就松口了?
墨修衍没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打开电脑。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几下之后,跳出来一个文档,最上方的标题写着楼谨言。
楼谨言没回到楼家之前,一直靠奖学金生活,云澜芝的资助对他来说是雪中送炭,那么……云家对他来说也就是恩人一般的存在。
为什么会不让云浅知道?
精心制造一场偶遇,目的又是什么?
云澜芝在这其中的角色是什么?
墨修衍看着屏幕上的叙述,感觉整个云家就是一盘棋,无形中有一双大手在操纵着什么。
——
云浅早上醒来在男人怀里,他应该已经醒了很久,支着上半身,手里把玩着她的一缕长发,深邃的目光看着她。
上午,恰到好处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仿佛柔和的轻纱,顺着男人的脸颊拂过去,他精致的轮廓就这么被镌刻,如梦如幻。
“醒了?”
“唔。”
她攀着他的肩膀往上一些,轻轻往他下巴上吻了一下,“大早上就这么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是不是在想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是你的脑子不干净。”
墨修衍亲吻她的额头,连带着人往上一提。
“起来吃早餐。”
“……哦。”
云浅跟着他起来,眼神不经意瞥过旁边碎裂的手机,被他捡起来放在桌上,碎裂程度,已经用不了了。
她眸光晃了晃,神色如常。
本以为这个男人会问点什么,结果没有。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云小姐脾气越发大了,接个电话能气成这样。”
“可不是么。”云浅低头吃着早餐,哼声道:“这还要多亏墨总的纵容,现在别跟我说话重一点我都不高兴,怎么,不许么?”
“哪儿敢。”
男人轻叹,“好男人是不敢跟太太叫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