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目光瞬间落在裴欢身上,或惊讶或茫然,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晏明晖,他伸手把喝醉的女人扯到身后,满脸歉意。
“对不起墨总……小丫头喝醉了,她之前喝醉了也经常这样胡言乱语,您和云小姐可千万别当真……”
说到这里,他深深的眼神落在云浅身上,笑意更甚,“云小姐,下次我带她亲自向你赔罪。”
“赔罪说不上。”
云浅摇摇头,“裴欢醉了,晏总还是早点带她回去休息吧。”
双方告别,各自上车。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裴欢说那话的样子一直萦绕在云浅脑海里,她咬了一下嘴唇,转头看向驾驶座的男人,“墨修衍。”
“嗯?”
“你说……”
她神情有些懊恼,总觉得很荒谬,“裴欢不会真的认识我吧?”
“按常理来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墨修衍目视前方,清清浅浅的嗓音一下说进人心里,“云家以前不是什么独门小户,那些人曾经对你父亲有多谄媚,就有多少可能记住你的脸。”
裴欢是晏明晖资助的学生,又经常和他出入某些场合,不管是现在长大了还是以前小时候,认识云浅也没什么奇怪。
云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回到南山岭已经很晚。
墨修衍停好车,转眸就看到副驾驶的女人睡得正熟,她五官明艳动人,映着窗外丝丝缕缕的月色,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漂亮。
他就那么看着她,良久良久。
——
凌晨一点,整个南山岭别墅陷入沉睡,只有书房里还亮着微黄的灯光。
沙发上的男人大剌剌的躺着,银灰色的丝质衬衫领口大敞,露出硬朗勾人的胸膛,凸起的喉结彰显着他迷人的风流魅力。
席凛抬起一条腿翘在膝盖上。
“怎么一个字不说?没什么感想?”
办公桌后的男人扫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看手里的资料。
“这是目前能调查到的所有结果了,楼谨言这个人可不简单……叱咤华尔街,就连那些眼高手低的外国人都要给他三分面子,可想而知手段有多厉害。”
席凛边说边啧啧摇头,完全是看好戏的眼神。
“至于他和云澜芝怎么认识的……”
说到这里,墨修衍总算给了他一个正眼,等着他的下文。
“还真不知道。”
“……”
“诶,你这是什么眼神?就光查你这个强劲的情敌,都让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吧,国外又不是我们的地盘,兄弟就差为你出卖色相了。”
“勾引楼谨言?”
“……”
“也不是不可以。”
“想都别想!老子的身体只能留给美人!”
墨修衍合上手里的资料,眸光深黑,“他这次回来,一定不单单是拓展业务那么简单,你帮我搞清楚他的目的。”
“还能有什么目的?”
席凛嗤声,“为了跟你抢女人!”
见男人蹙眉,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道:“我说错了?小弟妹之前在国外可是跟他表过白的,别说你了,宋知景都没这待遇。”
墨修衍冷笑,“你想死可以直说,我先找人给你挑好墓地。”
“……走了走了。”
席凛溜之大吉,书房顿时安静下来。
墨修衍依旧坐在那里,桌上只亮着一盏台灯,明暗不定的灯光照着他的五官,一半精致,一半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房间。
床上的女人睡姿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把被子当成了人,夹在两腿之间抱着。
他皱着眉,走上前抬手扯了扯。
“云浅。”
女人嘤咛一声,半梦半醒地睁开眼,迷离的眼神看着他半晌,“你回来了。”
她松开被子,双臂张开,“抱抱。”
“……”
墨修衍盯着她看了两秒,神色复杂,最终还是掀开被子躺下去,转眼旁边的女人就滚进怀里,舒舒服服地窝在他的颈窝。
他看着天花板,深深沉了一口气。
后来很久。
墨修衍才告诉云浅,这时候的他常常会冒出这种无奈,明知道一切都可能是假的,但还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云浅难得睡了个好觉,起床时墨修衍已经去了公司,今天林姨过来,带了不少老宅种的有机蔬菜。
“云小姐,你什么时候再跟少爷回家呀?”
林姨笑眯眯的看着她,“老先生和老夫人都念叨你们。”
云浅咽下嘴里的早餐,撤了一张纸擦擦嘴角,笑着道:“等墨修衍有时间我们就去,您帮我问爷爷奶奶好。”
乖巧的话把林姨逗得哈哈笑,她就知道这姑娘是个知冷热的,要是将来进了墨家的门,一定老老少少都跟着热闹。
云浅跟她聊两句就出门上班,路上又接到楼谨言的电话。
“希希。”
她语气如常,“楼总有话就直说吧,还有,那个名字我已经很久不用了。”
楼谨言又何尝不知道她很久不用,不过是想让自己维持那一份特殊罢了。
他叹息一声,“你还是这么执拗。”
这跟执拗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想问问你,昨晚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云浅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好一会儿才道:“我能不能请教楼总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确定,我和墨修衍在一起就是另有所图?”
她想问的其实是,你怎么知道我要找宋振华?
楼谨言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轻笑了一声。
“希希,只要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我查不到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云浅却觉得呼吸都停止了两秒,她怎么忘了……这个男人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自己在他面前,和透明没什么区别。
她深呼吸,尽量让自己语气如常,“你的条件。”
“帮我设计一件衣服。”
“……什么?”
云浅以为他会提“离开墨修衍”诸如此类,竟然只是做一件衣服?
她皱起眉头,天上绝不会突然掉馅饼,如果掉了,馅饼背后说不定藏着更大的坑。
“楼总,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我跟你之间是普通朋友,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如果你的条件只是让我设计一件衣服,那我拒绝。”
这句话的重点是前半句,她在跟他划清界限。
楼谨言又笑了。
潺潺的嗓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悦耳至极,他笃定地说:“希希,你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