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敲门声,云浅赶忙捡起沙发上的大衣遮挡住身体,衣冠整洁的男人过去开门,是服务员过来送餐。
她等关好门才慢吞吞挪过来,“你早就给我叫好啦?”
“想马儿跑,当然要给马儿吃草。”
大概是得到满足,男人的嗓音磁性好听,还多了两分难以言喻的缱绻,他慢条斯理地把菜摆出来,下巴点了点旁边的位置。
“过来。”
“……哦。”
怎么感觉跟叫宠物一样?
云浅实在是饿了,顾不上穿好衣服就跑过来吃东西,误打误撞的竟然还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嫌手套碍事,她直接拿着龙虾啃,发丝不可避免的含到嘴里,再加上脖子上的汗水,整个看起来凌乱不堪。
像个……
饱受摧残的小乞丐。
墨修衍啧了一声,忍无可忍地坐过去,“皮筋给我。”
云浅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抬起头,灵灵的大眼睛里懵懂茫然,“啊?”
他紧致的眸光定格在她脸上两秒,最后什么也没说,强制性的掰过她的手腕,把上面的黑色皮筋取下来套在自己手上,然后开始给她扎头发。
云浅被这个动作吓了一跳。
“墨总,你……”
“脏得跟垃圾桶里爬出来的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虐待你。”语气并不好,乍一听充满嫌弃和冷意。
“我还以为墨总已经对我倾心到这种地步了呢,看来,我还得再接再厉啊。”
云浅语气没心没肺,嘴角带着一丝画龙点睛般的笑意,只是眼眸低垂,里头的情绪无人窥视。
墨修衍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三两下将手里的长发挽了个低丸子头,毫无技术含量,放在这个女人身上却有种循序渐进的慵懒美。
之后谁都没有说话,一桌子的菜很快就见了底。
云浅打了个嗝,抬头正对上男人嫌弃的目光。
“抱歉墨总。”
她嘻嘻笑了笑,用沾满油的双手冲他比了个奶凶奶凶的手势,“是你说的,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吃草,我一不小心吃得多了点,你没什么意见吧?”
男人嗤声,自上而下地扫了她一眼。
“收拾收拾自己,该干嘛干嘛。”
“……”
云浅见他去了浴室,暗暗翻了个白眼。
男人的占有欲还真是可怕。
因为知道她和楼谨言私下见面,他就把她弄到这个私厨干了这么久。
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墨修衍还算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包场后把餐厅的工作人员都支开,结束后还“贴心”的准备了餐食。
他真的有多在意她吗?
不见得。
只是男人在两性关系中总是比较霸道的那一方,对某些男人而言,即便只是睡过一觉的女人,也很容易被打上所有物的标签,妄图勾搭其他人就无异于“红杏出墙”。
云浅深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偶尔被温情感染,她都会自我警醒很久。
——
九点半,两人从包厢里收拾好出来。
一路上的服务员都在和墨修衍打招呼,云浅才明白这里是他的地盘,她刚才的担心和尴尬纯属杞人忧天。
并肩走到停车场,她停脚看向身侧的男人。
经历了刚才的激烈运动,他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醉,但周身依然萦绕着一股酒气,醇厚浓郁,不是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陈香。
她舔了一下嘴唇,“墨总,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你让你的助理来接你吧。”
墨修衍止步,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你确定?”
“嗯。”
他敛眸,长腿往前一迈几乎要贴在她身上,这个姿势看起来就像要拥抱她。
然而并没有。
他只是用撩人的男低音说:“用完了就扔?行。”
云浅:“……”
她看着男人转身钻进车里,挺俊的身姿被夜色渲染上一股禁欲,谁能想到这是刚刚才在她身上挥汗如雨的人?
他们都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绿植背后,有一道猫着的身影已经看了很久。
江婉本来是看宋远山这两天胃口很不好,知道这家私厨的菜养胃,想着过来打包几个菜回去给他。
结果刚到就被拦在门口,说是什么今天不对外营业,她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就多留了几分钟。
没想到啊没想到……
不对外营业是在上演这么一出戏!
她气得要死,树枝被折断也毫不自知,那双眼睛里的愤恨仿佛要钻出来。
之前虽然一直有猜测,但江婉怎么也想象不到,和云浅搞在一起的竟然是墨修衍……那可是墨修衍!
抛开身份不说,光墨氏和宋氏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别提墨修衍和宋老爷子关系亲近,甚至比亲生爷孙还好,他……他怎么敢的!
江婉浑身发抖,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撕了那个贱女人!
明明是自己水性杨花,还有脸怪知景!
所有的黑锅都让她儿子背了!
江婉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件事非同小可,必须从长计议,当面拆穿不一定能捞到好处。
她深深地沉了口气,转身悄悄离开。
云浅对此一无所知,打了个网约车回到住处,没有立即上楼,而是转身去了不远的药店。
今晚做了好几次,虽然墨修衍都弄在她肚子上和背上……
但保险起见,还是吃个药比较好。
白色的药片只有一小粒,不知道能杀死些什么。
她笑了声,没有水就生吞下去。
拖着酸软的身体上楼,云浅又泡了一个澡,躺到床上连手机都没有看一眼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刚下楼就看到碰巧路过的慕楚。
他开出去又倒回来,看到她很意外的样子。
“云小姐去公司吗?我捎你一程啊。”
云浅笑了笑,没去探究这大清早的碰巧是真是假,“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上车。
开了一路,她一言未发。
慕楚都快把后视镜忘穿了,眼看着都怪到地方,怎么还不问?
云浅抬头,他马上跟触电似的收回目光。
“慕助理,你是有什么事跟我说吗?”
“没、没有!”
慕楚呵呵笑了两声,一边注意车况一边看着她,半晌才道:“我就是不明白……云小姐你都不好奇吗?墨总昨天为什么会那样。”
云浅其实想说我为什么要好奇?
但前座传来的目光太过期盼,她就顺着问:“为什么?”
说到这里,慕楚身上那股圆滑劲儿没了,沉声说:“昨天是墨总母亲的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