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她，等她气冲冲的出去后才冷眼看向那些设计稿，头疼地叹了口气。
没过一会儿，闵烟急匆匆进来。
“云总……”
“想说华睿服饰的问题？我已经知道了。”她指了指桌上的一堆，往身后坐下，“这代表我们之前的工作全费，不想跟他们扯上纠纷，只能启动备用方案。”
一切从头开始，来不来得及完全就是未知数。
闵烟觉得不太乐观，“云总，墨总那边……”
“骂也受着。”
设计泄露，不管是谁的问题，她作为主设计师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算真的如安娜所说……墨修衍决定换了她，也是情理之中。
她烦躁地把手里的笔丢在桌上，发出杂乱一声响。
深呼吸一口气。
“好在有现成的备用方案，等墨总回来商量一下要不要直接换。你帮我约一下华睿服饰的老总，我要见他一面。”
根源坏了，得先把蛀虫揪出来。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要有确切的证据。
“我明白了。”闵烟应声，又道：“跃华那边已经开始操作了，预计一周之内可以把股份全部稀释出去，回款在两到三亿之间。”
云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宋知景有没有烦你？”
“没有。”
“工作上的事可以交涉，其他不用管。”
云浅不知道是不是墨修衍做了什么，这两天宋知景都没有出来作妖，她乐得清静。
又交代几句，闵烟离开办公室。
云浅重新找出备用的策划方案，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觉得还行，现在却怎么都看不顺眼。
可如果现在不用这个方案，临时造车根本就来不及。
她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窗外的暖阳一下子照亮那双通透的眉眼，策划书往脸上一盖，挡住了其中神色。
中午开完会，整个设计部陷入一片死寂沉沉。
原本做好的设计被全部推翻，新的方案要等总裁确定过才能实施，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私下里对云浅颇有微词。
闵烟有些气不过，冷着脸说：“这些人是没有脑子吗？明显是有人泄密，凭什么把事情推到你一个人身上？”
“在其位承其责，既然我是主设计师，底下的人出了问题怪我也是应该的。”
云浅不甚在意地笑笑，“人约好了么？”
“约好了，你让我做的准备也都准备就位。”
她嘴角一弯，“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位老总，该有的礼数要有，走吧，去挑个礼物。”
附近有几家大商场，两人选择了平时人比较少的一家。
华睿服饰的老总是个暴发户，早年间吃到了房地产的第一波红利，后来被大公司挤出边缘，便开始和太太夫妻生意，做服装厂。
他运气还算不错，规模越来越大，逐渐有了自己的研发团队，开始设计生产一条龙。
四十几岁的年龄，要么送酒，要么送茶。
云浅选了后者。
到约定的餐厅，正好看到陈志军从车上下来。
她把礼物递给身后的闵烟，笑着迎上去，“陈总您好，我是墨氏的设计师云浅，感谢您百忙之中赏光见我。”
像这样的场合，好话一般都不会落在地上，陈志军上下打量着她，眼里的惊艳毫不掩饰，“诶呀……没想到云设计师这么年轻，我这个人向来随和，喜欢和你们年轻人打交道。”
说着他就大笑起来，握着她的手半天不送。
闵烟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眉，快速接着去握手，“您好，我是云设计师的助理，闵烟。”
“好好好……”
陈志军笑得合不拢嘴，相当受用。
云浅脸上也挂着礼貌的微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趁机把买的礼物递了过去，又是一通寒暄后才进去餐厅。
很快服务员开始上菜，聊天也从日常转移到工作上。
“实不相瞒，我今天约陈总是有点事想讨教一下。”
云浅不动声色地把酒杯给他满上。
陈志军看着她白嫩的手，心思早就已经飘到九霄云外去了，“云设计师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大哥能帮上忙的，一定言无不尽。”
“那我就直说了大哥。”
她微微一笑，“你们公司的设计素材，是谁提供的？”
“……”
话音落下，陈志军的表情也僵在脸上。
原本的笑容缓缓沉下来，“云设计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云浅神色不变，眨了下眼睛，“只是有些好奇，华睿服饰明明之前都是走的亲民路线，怎么会突然开始做高端了呢？您的赛道阔得有点远啊。”
这话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对，但落在陈志军耳朵里，那是相当意味深长。
毕竟他的确用了点手段，难免觉得心虚。
越是这样，口气就越硬。
“怎么，不行？”
陈志军坐直腰杆，刚才不正经的神色也收敛回去，“我还以为云设计师是想交朋友，没想到是来打探消息？”
“我并不是想打探消息，也没想做什么断您财路，只是有点事情想从陈总这里得到答案。”
云浅笑意款款，“毕竟生意场上以和为贵，谁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有机会合作，陈总说呢？”
她这话看似是在为自己解释，实则也是在点他。
墨氏是大树，得罪了对他没有好处。
陈志军又怎么会想不通这个道理？
只是他向来嚣张惯了，还没有被这么明里暗里的点过，当下就冷了脸，“云设计师这是在威胁我？”
“当然不是，我是想和陈总交朋友。”
先礼后兵，她的态度已经足够友好。
云浅翘起二郎腿，谈正事的语气道：“我既然约了您，说明有些事我心里已经有数，只是想在您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只要您告诉我，我保证其他的都不再追究。”
她的声音很有气场，陈志军一时还真有些被唬住了。
但他同时也知道抄袭这种事可大可小，承认和不承认却是天差地别。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志军恼羞成怒，知道她们真正的来意后也不想再留下吃什么饭，起身的同时还一脚踹开了旁边的茶叶，“早知道你们是说这些废话，我才不会答应见面！”
云浅瞥了一眼被踢翻的茶饼，手指仍不慌不忙地在桌上敲着节奏，等他走到门口才道：“陈总，不知道夜色会所的马小姐，你还有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