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蹑手蹑脚地推开角门,回到王府。
她贴着墙根在夜色中行走,却是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王爷,京城里里外外都寻了几遍,依旧是没有找到王妃的身影。”
雪剑的语气里除却担忧还有一丝疑虑。
不是他不想继续寻找王妃,而是,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还是竹篮子大水一场空,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令人沮丧。
他甚至不得不往最坏处想,王妃莫非已经遇害了?
“找!活要见人!”
北辰齐咬着后槽牙,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他不想说的四个字:“死要见尸!”
纵使,这不是他想要见到的结果。
“是!”
在芍药看不到的地方,雪剑和北辰齐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选择了无视。
天真的芍药劫后余生般送了一口气,看着两人相继离开,这才从暗处中走了出来,片刻不敢停留地回了长信宫。
或许是太累了的缘故,芍药这一晚睡得特别踏实,一觉睡到了天亮。
就连王爷什么时候回到了长信宫,她一点儿也不知情。
知道翌日一早,她习惯性地进屋子打扫,这才注意到帐子居然放了下来。
她分明记得,昨日自己可是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帐子也是收拾得整整齐齐挂了起来的。
小姐如今在表少爷那儿,万万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齐王爷为了寻找小姐的下落,忙得脚不沾地,已经整整两日没有回来歇息了。
莫非,长信宫进了贼?
芍药不敢掉以轻心,虽说心里害怕得直打鼓,还是顺手抄起了一个瓶。
可是低头一看,这瓶可是小姐最喜欢的,可不能弄坏了!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放下,又拿起了旁边的另一个青瓷!
殊不知,这瓶价值连城,可比刚才那个贵多了。
“是谁?你要是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说时迟,那时快,芍药一边拉开帐子,一边举起瓶狠狠地砸了下去。
瓶落下的刹那,芍药惊得忘记了呼吸。
床榻上有人没错,可是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齐王爷!
芍药想要停止手上的动作,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看着瓶落了下去!
芍药害怕得闭上了眼睛,压根就不敢看那血肉模糊的一幕。
可是等了好一会,没有听到想象中的破碎声和尖叫声。
胆战心惊的芍药害怕地睁开了一条缝,并没有看到血肉模糊的一幕。
千钧一发之际,北辰齐早已经敏捷地伸出手抓住了瓶!
犀利的眼神就像是利剑一般直刺芍药的心底!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奴婢不知道是王爷,奴婢还以为进了歹人!奴婢罪该万死!”
芍药害怕得双脚发软,扑通一声狠狠地跪在地板上,恨不得将地上跪出两个窟窿来。
“起来吧!”
其实从芍药进屋子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察觉了。
之所以一声不吭,只是想看看这丫头最近鬼鬼祟祟的,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奴婢真的不知道王爷回来了!绝非要谋害王爷!”
虽说齐王爷没有追究她的责任,芍药还是诚心诚意地解释。
毕竟,刚刚差点就闹出了人命!
王爷就算是为此砍了她的脑袋,也合情合理。
“不知者无罪!你昨晚去哪儿了?”
北辰齐将瓶递了过来,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
言外之意,他昨晚回来的时候,她并不在长信宫!
芍药双手抱着瓶,小心翼翼地回答:“奴婢昨晚睡不着,于是到园子里走了走!难怪不知道王爷回来了!”
“原来如此!”
北辰齐低着头,下意识地打量芍药的鞋底,只见芍药白色的鞋边沾着黄色的泥土。
王府里处处铺着石子,哪怕是园里,也不会有这么多黄色的泥土啊!
所以,北辰齐几乎可以断定,芍药说谎了。
“本王饿了,你去给本王准备早膳吧!像往常一样便好!”
“是!”
芍药不敢看王爷的眼睛,逃也似的离开了压抑的屋子。
虽然王爷并没有责罚她,甚至是一句狠话也没有说,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王爷的眼神,让人生畏。
芍药前脚一走,北辰齐立即唤来了雪剑。
“从现在起,你就留在王府!”
北辰齐心里已经有了决定,直觉告诉他,江琉璃一定平安无恙,并且已经和芍药取得了联系。
“啊?不找王妃了吗?”
不过过了一夜的时间,王爷怎么就突然改变了主意?
雪剑压根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要找,只不过就是换个方式找而已!”
北辰齐眯了眯眼,他似乎能感觉到,江琉璃就在身边不远处。
雪剑越听越糊涂,耐心地等着王爷的下一句吩咐。
“从现在开始,你就盯着芍药!寸步不离!”
“王爷是怀疑——”
雪剑恍然大悟,昨天晚上遇到鬼鬼祟祟的芍药,他就觉得不对劲,可终究没敢往这边想。
一个小小的丫头,能有多大的胆子,又能有多大的本事,最大的想法,不过就是偷偷逃离王府罢了!
雪剑这几天因为寻找王妃的事情,实在是太忙了,甚至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他还想着,今日休息好了,抽个时间和芍药好好谈一谈。
告诉她,无论王妃找不找得到,王府都容得下她。
就算是她执意要离开王府,他也会帮她的!
可是没想到——
王爷抿着嘴角,不发一语。
看到此情此景,雪剑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滋味。
一方面因为王妃有了消息而高兴,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芍药担忧。
“先不要打草惊蛇!有任何消息,立即告知本王!”
北辰齐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大伙儿都累了,搜索暂停!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城门关了两日,也是时候打开了!”
雪剑疑惑了,王爷怎么就那么肯定?
若是感觉错误,那岂不是——
“城门若是这个时候开了,怕是不妥吧?”
北辰齐却是深思熟虑地说道:“浑水才能摸鱼吗?要能找到,早就该找到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