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话挺适合你的。”
老道士低敛眼眸。
余知乐有些好奇，“什么话？”
老道士嗤笑一下，指了指旁边的真武神像，“忽悠狂徒夜磨刀，帝星飘摇荧惑高。”
“这极其符合现在的你，可惜这里没有皇帝。”
余知乐略微思索，便点了点头，“倒是有些东西。”
“李玉书快把那东西放出来了，你们这些活了有些年头的老东西也该过来找我了。”
老道士没有说话，微微闭上眼眸，等死而已。
妄图长生者，无有不详。
眼前这个杀神，压抑着很多东西。
老道士可以感觉到，这个人的善念在快速的抽离，仿佛好像有个东西在汲取这个人的善一样。
这个人到底是仙还是鬼？
“死是一个很轻松的事情。”
手中竹签攀岩上火焰，点点灰烬掉落在地上。
大殿的地面上，瞬间浮现出诡异的火焰。
火焰绕开了建筑，直接点燃了老道士。
老道士面无表情，嘴里低声诵念着道家经文。
火焰将老道士淹没，旁边的真武神像岿然不动。
火焰吞噬着老道士的血肉和身体当中的厉鬼。
余知乐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小丫头茫然的站在原地。
余知乐微微停步，回头看着小丫头，眼中满是淡漠。
“林千，余千，想要知道我走什么道路大可以来问，搞这种四不像的副本来测试我的道路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
“我们三人本就不同，虽可算一人，但即是殊途，何必同归？”
小丫头依旧茫然，余知乐知道这个小丫头不会回答他什么，因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乞丐而已。
“余知乐！”一个极其冰冷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女声。
余知乐充耳不闻，回头，转身，这个得了几天安稳的小乞丐转瞬直接被火焰给淹没，然后燃烧成了一堆灰烬。
走出偏殿，火焰肆意的朝着周围蔓延，吞噬着一切活物和鬼。
道观响起痛苦的哀嚎，有小道童浑身是火的在地上翻滚。
“救救我！好疼啊！”
有人抓住了余知乐的脚，眼中满是狰狞的痛苦。
余知乐低头看着这个火人，火人痛苦的神情顿时一寒。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眸？
不带任何感情，有的只是极致的冷漠，和那隐藏在最深处，如今却显现出来的恶，极致的恶。
着火的人很快就燃烧成了灰烬。
余知乐微微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灵异增长了很多。
走出道观，抬头望着门前的大雨。
他不怎么喜欢雨，但却不在意这些。
所以他坐在了道观的台阶上，任由大雨泼洒在他的身上。
诡异的火焰，朝着山下蔓延，火舌滚走，吞吃着所有存在。
余知乐就这样看着，此刻的他彻底完善了一切。
没有带红盖头，没有穿红嫁衣，只是一身青衣的何银儿面无表情的坐在了余知乐的旁边。
她光着脚，望着下山的火焰。
“有些狠。”何银儿沉默了一会说道。
“与我们何干？”
余知乐眼皮都不抬，“来这里本来就是荒废时间，那个时候的我刚刚醒来没多久，然后杀了伱，体内的灵异和规则混乱无比。”
“武君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我的情绪。”
“如果不是这些，我早就完成了那一步。”
“恶龙抬头，善恶两分？”何银儿问道。
“嗯。”余知乐点点头。
成神就不能有什么情绪，既然不走杨间那条失败的道路，选择自己掌控一切，那就得付出更多。
道德而已，没了就没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切都得利益为主，其余的全部靠边站。
“被张洞这些人威胁太久了，久到我都要认为我真的要救世了。”
“可我是什么人？”
“我余知乐，世界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情？”
当火焰进入城市，吞吃活人的那一刻，他们在知道，这世界上居然有连水都无法熄灭的火焰。
这种火居然只点燃活人，和鬼，不燃烧其余建筑。
“何银儿，你要明白，我这种人是极其自私自利的，现在的我才算是真正的我。”
“你看，我现在没什么情绪，但我就想弄死这些蝼蚁，原因很简单，杀光他们，吃掉这里的所有，我可以获得成长，可以欣赏到那些人怒不可遏的模样。”
“你看，他们来了。”
余知乐指了指城主府的方向，十几个人脸色阴沉的走出城主府，看着这边。
“你得感谢这些，因为我来到这里之后，你苏醒的速度很快，这少去了我很多的时间。”
“你不苏醒，我不怎么敢吃鬼培养鬼湖。”
“杀人规律太多了。”
“但没事，今天过后就不用在意了，我要的那只鬼被放出来了。”
说着，余知乐看向了城外的山林。
在其目光投向那边的瞬间，山林猛的震动起来。
整片地区如同遇到地牛翻身一样，树林脱离，土地干裂出极长的裂缝。
“仙人，这如何！”一个爽朗的笑声响起。
一片浓郁的水雾升起，一条极其庞大的鲸鱼从水雾当中游出。
这条鲸鱼比余知乐见过的任何鲸鱼都要大，全是漆黑，背部深深插有十几条锈迹斑斑的锁链。
李玉书抓着一条锁链，神情满是癫狂。
看着这条鲸鱼，余知乐眼眸微微闪了闪。
脑海当中自动浮现出一条线。
准确来说是一个剧情。
这里的关键事情应该就是这个了。
余知乐稍微想了想，很快得出了真正的剧情走向。
按照正常发展来说，他来到这里，应该打探这里的消息，然后发现这里的古怪。
最后根据那些公子小姐，得出仙门。
最后跟随着这些小姐进入仙门然后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谁也不会想到，他们进入仙门的人当中会有一个老家伙。
这个老家伙的目的是仙门的源头，也就是这只鲸鱼，这只可以剥离厉鬼杀人规律的鬼！
这个老家伙算计他们所有人，然后驾驭这只鬼，最后他不在隐藏，挺身而出，教这个老家伙做人。
“嗯，很低俗的剧情，期间我是不是还会被冷嘲热讽，然后隐忍不发，最后成功扮猪吃老虎，赚足一大波震惊的眼神？”
何银儿嘴角微微抽了抽，她觉得肯定是这样。
某处诡谲之地。
“我怎么说来着？这肯定是不行的，你偏不相信。”浑身冒火的骨架看着叶真，极其无语。
“放屁，如果他实力在弱一些，那肯定是可以的，叶某如此完美的布局，绝对不会出错的。”叶真打死不相信，“肯定是余知乐出场的方式不对，肯定是！”
全身燃烧着白色火焰的骨架沉默了。
他看着叶真，偏头看了眼旁边的红衣青年。
红衣青年揉了揉眉心，“下次别搞了，怪尴尬的。”
“我怎么知道，他一进去就直接跟boss达成了交易？”
“而且，我也不知道这家伙一直不耐烦来着。”
“你们看看，这家伙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为什么剧情会偏的那么离谱？”
叶真还是不服气。
“真的什么都没有做？”白色火焰覆盖的骨架怜悯的看着叶真。
“你认为，我的那个徒弟为什么如此笃定他是仙人？”
“为什么有那么多路可以选，偏偏最后选择掀桌子？”
听到这话，叶真愣了愣，“他做了什么？”
林千抬头望着无尽的黑暗，“听说过克苏鲁吗？”
“啥？就西方那边的那些狗屁伸？”叶真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
“现在他的，已经算是克苏鲁了。”
林千目光幽幽的看着叶真，“他走了一条极其诡异的道路，只要他想，任何人都会疯，他说什么对方都会相信。”
“李玉书的脑子可比王小明聪明，但却笃定余知乐是仙人，甚至曲解了我们留下来的信息。”
“可问题是，我们留下来的信息，他早就获得的正确的答案。”
叶真歪了歪头，“他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我记得鬼骗人的能力没有这么离谱才对。”
“看谁用，怎么用，如何用。”余千淡淡的说道。
叶真：“……”
“已经失败了，下次别搞这些幺蛾子了，瞧瞧可可被你带坏成什么样子了。”林千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这你能怪我？”叶真有些尴尬的说道。
……
“浪费我时间。”
余知乐看着那头鲸鱼，“如果不是怕这东西跑了，我能看你们玩闹？”
“仙人都是这般狠毒的？”
十几个人脸色阴沉的出现在余知乐下方的台阶上，他们死死的盯着余知乐，身上灵异翻涌，不断的排斥着周围的火焰。
这些老家伙，放在外界都是驾驭了几只甚至多只完整厉鬼的驭鬼者。
完整厉鬼有多恐怖？
可以这样解释，它们不需要补齐自身的杀人规律，只需要增长自身的恐怖程度就好。
而如何增长？
简单，杀人或者吃鬼。
原著里面，杨间的那只鬼手就可以算作是这样的存在，只要杀人规律补齐，然后任由那只鬼手杀人，到最后这只鬼就是一只完整且无解的厉鬼。
可惜，这只鬼手，被杨间给养废了。
“蝼蚁而已。”
余知乐抬手一挥，十几个人脸色陡然惊恐起来。
“这……”
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十几个人的身体就已经消失了。
连一点渣渣都没有留下。
“张洞的抹除出乎意外的好用，虽然是假的杀人规律，但只要灵异跟的上，那这就是真的。”
余知乐抬眼望着那头硕大的鲸鱼。
何银儿微微招手，“来。”
下一秒，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头原本打算遨游天空的鲸鱼，猛的朝着城市坠落而来。
李玉书脸色难看至极，“这就是仙人手段？”
至今为止，李玉书还在坚定不移的相信余知乐是仙人。
这就是余知乐的恐怖之处了。
现在的余知乐可以真正的算是，不能想，不能听，不能说，不能看……
他与克苏鲁差别在哪里？
不好意思，没什么差别。
他可以在眨眼的功夫将人变成鬼奴。
想他，听到他的名字，念诵他的名字，看到他，知晓他，那只要他愿意，那他就可以将这个人变成鬼奴，或者直接弄死。
如果有人可以看到一只鬼的杀人规律，那来看余知乐，那他就会震惊的发现，他的杀人规律是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的。
有人说鲸落万物生，这是一件极其伟大的事情。
但余知乐觉得这很恐怖。
用一个生物的死，来换取上万生物的存活，这不是很恐怖的事情吗？
靠分食强者来存活，这些存在是什么？
是小偷，是强盗，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鲸鱼落下了，重重的落在了城中。
城里面已经没有了活人，那些高人一等的公子小姐也好，那些衣不蔽体的乞丐也好，早已经变成灰烬。
在这一刻，他们站在了同一层次，真正的做到了平等，没有差别。
望着被火焰攀附燃烧的鬼鲸，余知乐眼眸微微闪烁。
何银儿盯着那个神情癫狂的李玉书，伸手将其招到了面前。
“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
“你居然修改的我的认知！”
李玉书死死的盯着余知乐，眼中满是怒火。
几百年的谋划，在两三天的时间被这个人毁的一干二净。
他明明可以离开这里的！
明明可以的！
他已经可以驾驭那条鬼鲸了，只要驾驭了，他就可以将这里的一切化为己用，然后离开这里，去寻找他的老师！
可仅仅是因为这个人的出现，仅仅是见一面，他就将自己的一切和盘托出，然后还陪他玩了一会。
现在人家不玩了，就毁掉了他的一切！
凭什么！
“蝼蚁就可以随意欺压！”李玉书目眦欲裂的望着余知乐。
“这里明明是老师留给我的！”
鬼鲸被火焰快速的吞噬，它没有反抗，因为反抗不了。
何银儿直接控制住了它，它那恐怖的灵异被点燃然后压制。
“蝼蚁确实可以被随意欺压。”
“就比如现在，我甚至懒得听你多说一句话。”余知乐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玉书。
“你就不怕同样不讲道理的人！”
“不好意思，我已经度过去了，这个世界的上限就是这个鸟样。”
“或许我会遇到，如果我输了，我从不会埋怨，我杀别人，别人也可以杀我，只要对方能杀，那就是他的本事。”
“既然是对方的本事，那我就认栽，自己实力不行，就不要怪别人太强。”
“我随时做好去死的准备，因为我知道，我不是无敌的，我也是死的。”
“你显然是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何银儿歪着头，看着余知乐，嘴角有些笑容。
看，这就是她看上的人，冷血，理智，死则死，生则生。
这个男人，为了她能快点苏醒，耐着性子在这里耗费时间。
其实从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找到那只鬼的位置了，他有百分百的把握直接抓住那只鬼，然后离开。
但他没有，就只是在这里玩，做出一副按照这里规矩来的样子。
甚至，还答应她一个不怎么讲道理的要求。
那个时候的她，确实太善了。
“你！”
余知乐微微抬眼，李玉书的身体快速的被抹去。
“你绝对会死的！”
李玉书消失之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望着山下的火海，鲸鱼已经被吃的一干二净了，而这些火焰还在朝着周围蔓延而去。
如同鬼蜮一样。
余知乐没有在意，他拿出一本书，“终于可以大规模的吃鬼了，从醒来到现在，吃的鬼虽然多，但在之后就不怎么吃鬼了。”
“神秘复苏提升实力就是快，跟那些仙侠武侠就是不一样。”
“我不需要沉淀，拿来就能用，只要熬过开始的那段时间，到后面，我基本上不担心我会不会死的问题。”
“人啊，只要不心系苍生，就会很快乐。”
体内的杀人规律在快速的被剥离，无数鸡肋，但组合起来却是到达了概念的杀人规律。
这些杀人规律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但拿给别的驭鬼者，起步就是队长级，如果厉鬼的恐怖程度稍微高点，那就是民国级了。
拥有了鬼鲸的杀人规律，他可以快速的造就一大堆民国级别的驭鬼者，只要他想。
随着杀人规律被剥离，这本平平稳稳用厉鬼皮肤编订的书籍迅速填满一个个诡异的符号。
而余知乐也在这一刻变得轻松起来，脑子里面瞬间空了很多东西。
这让他感觉很舒服。
“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了？”何银儿握住余知乐的手问道。
“回无尽坟场，用鬼骗人的能力造出地府，然后弄出地府的工作人员。”
“他们的杀人规律是一样的，恐怖程度也是一样的，但他们是虚假的，只要我想他们就会瞬间死去。”
“等那个时间点到来，我会在现实建立城隍系统，同时悄然的投放被剥离了杀人规律的鬼。”
“同时也会让总部发现杀人规律具象化的物品。”
余知乐合上书籍，这本书，如果有人拿到，那不开玩笑的说，打开书，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前提是你能有这个实力。
张洞拿到这本书，基本上无敌了。
书籍消失，“猜猜看，我这么好心，是打算做什么？”
何银儿拉着余知乐站起身，“借助现实的驭鬼者和灵异之地的鬼，来养你？”
“人是可以变成鬼的，杀人规律堆积也会产生鬼。”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余知乐笑了起来，“人这东西，繁衍有多快，我也是知道的，只要稍微推动一下就好了，并且，谁说只有人可以变成鬼？”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