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知肚明,康次这个外甥的阿爸,怕是在庙子里面,是在庙子里面念经没有念出名堂,起了不正邪见的上师呦!所以阿舅是亲阿舅,阿爸不是亲阿爸了!
说起来这个,也无是甚秘密了。
扎举本寺接收到的“律令”之中,对于僧人们的“戒律”,极其森严。
陆峰是阅读过“大戒”的,其中有一条,整个吉德尔草原外出的僧人,夜宿于有妇之家的,即刻剥黄(僧人身份),重鞭一百,勒令还俗!
这个重鞭一百,其实之后的勒令还俗,便有些多余了,任你钢筋铁骨,金身不坏,要是挨了结结实实的一百重鞭,还不还俗也无甚么大意义了,能下刑场之僧,少之又少,熬过三天时间的,更是稀有。
并且这個“戒律”之重,还体现在寺庙主掌此事之戒律僧,失察同罪,鞭五十!虽然无有勒令还俗的严厉命令,可是鞭五十,就算是修炼有成的大僧人,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除了这个对于僧侣们“风评”“生活作风”的强烈要求之外,那“戒律”之中,还有不可将自己的家奴和旁人家奴,收入自己门下,作为班第僧人,纳入寺庙之中的命令。并且僧人的行程,亦受到了约束,不可无令出寺,不可无有备案,前往其余的部落念经。
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律令”。
犯了这些“律令”的僧人,不止是自己受到严重惩罚,就算是掌管这些僧人的“戒律僧”,更严重些的,乃至于这庙子里面的“戒律长老”,特别是那些容留其余的家奴和奴仆作为自己“侍从僧”的上师——即班第僧人的上师,他们便不止是自己受罚,他们更是连主管寺庙的“札萨克旗主”和“札萨克上师”,都要吃一个“失察之罪”!
那“戒律”的意思很明显,不可无命令叫庙子之中多了许多不服差役的僧侣!
不可叫这些家奴,直接进入佛门之中!
此些“律令”,不可谓不森严,止可惜到了现在,这些“律令”却无有人遵从,名存实亡了。
如此,登朗入庙,庙子里面上师收一个“侍从僧”而已。
算不得甚大事。
至于说庙子里面的上师有了一个私生子的事情,去“忏罪”即可。
“戒律僧”也无可能万事都如意,菩萨亦不是时时显灵,这些事情,陆峰和做过“戒律僧”的真识上师都知道,但是他们都无有去戳穿这行为,他们犯了如此“戒律”,都无有受到惩罚,便止能说这些“戒律”,暂时都不受用了。
他们无是这庙子里面的戒律大长老,传世大法王,压根就无可能违逆这般的情势,陆峰心里倒是清楚,有多大的碗就吃多大的饭。
他现在可举不起“戒律”的大棒,落在这些上师们的头顶上哩!
至于说真识上师。
真识上师压根就无有“整顿”戒律的大不敬想法。
陆峰怕自己有了这个想法,表现出来了这个趋势之后,过些时日,他就“自愿”化作大佛爷手里的“嘎巴拉法器”了,密法域的这些大佛爷,无有降魔的“雷霆手段”,早就化作了别人手里的“嘎巴拉法器”了。
小看了任何一位“大佛爷”,怕是连明天的大日都见不得呦!
故而陆峰和真识上师都将此事轻轻揭过了,开始提起来别的事情。
若是陆峰还无有来扎举本寺的时候,听闻了这些消息,他可能还会有一个念头升起,那便是:这登朗娃子明显不太正常,落在了庙子里面,岂不是多了一个不稳定因素,可是现在,陆峰却早就无了这个念头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的“知见障”。
还是他不灵醒了!
在密法域,这般的情况才是正经,反倒是他以为的“平安”“安稳”,方才是万中无一的好事,庙子之中有甚庙子外头见不到的稀奇古怪,正常的紧啊!
所以陆峰说起来正经事情,这里是精舍,但是坐在椅子上,椅子还是会发出“吱呀”的声音,有些摇晃,陆峰说道:“真识上师的计划,甚好。
庙子之中暂时黑白不明,再过了些日子,到了‘诸法本源之寺至尊呼图克图’坐床的大日子,应该还会有其余不可测的事情发生,这时候,你且先去外头‘暂避锋芒’,实是智慧之举。
真识上师,我有些贴心的妥帖话要和你说,你先回去,带来‘大布施’的资粮,便顺便也带来你的资粮——你且先不要说些别的,这些资粮,有我‘布施’给你的,也有我的弟子,才旦伦珠,供奉给你的。”
陆峰将真识上师拉在身边,说道:“我的那弟子——才旦伦珠,我对他抱有希望。
我知伱也是如此,他无有在无尽白塔寺这般的寺庙学院,正经的学习五部大论。
但是他的年岁,应已经要到了学习的时候,故而我希望上师可以助我,为他布施智慧,自然,你教授了他经学知识,你便是他的老师,我虽然要为他灌顶,但是一位上师,一生便不可能有一位老师。
真识上师啊,永真不自量力,想要请你这位扎举本寺的大僧侣,做我弟子才旦伦珠的第一位经学老师,还望真识上师不要因我卑鄙,我的弟子粗鄙,叫老师你不悦……”
真识上师听到了才旦伦珠,再听到陆峰之后的言语,他立刻说道:“永真上师!永真上师!!!”
他拍掌跺脚打断了陆峰的话语说道:“便是菩萨在这里,我亦要如此说,永真上师啊,你的言语叫我脸红,就像是风马在拍打我的脸呀!
我本应如此,上师啊,上师啊!能做才旦伦珠的经学老师,是我这一辈子的福气呀!
是菩萨对我的指引,是菩萨对我的恩赏,就像是牧羊的羊倌儿将羊送到了最肥美的草场上呀!
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说出来,可是永真上师啊,止第一眼,止第一眼!我就知道,才旦伦珠,他就是未来的菩萨呀。”
听到了最后一句话,陆峰“勃然变色”,站了起来,挥舞着自己的僧衣衣袖打断了真识上师的话说道:“真识上师,慎言!你在胡说甚么?这里的风马也是菩萨的使者,你在使者的面前,说了些甚么疯言疯语?
你这是无有做三摩地,你这是被油腻腻的大油蒙住了你的眼睛,蒙住了你的心啊!
去忏罪罢!你去忏罪罢!
哪里就是未来的菩萨?
你当才旦伦珠修持的是菩萨乘不成?
你犯了口业,犯了口业啊!
真识上师啊,你犯了不正邪念!你须得忏罪,忏罪啊!”
二人说话又快又急,说到这里,陆峰便不和真识上师再说言语了,真识上师也察觉到了不妥,立刻,他双手合十,告罪离开之前,重复说道:“永真上师,是我失了言语。
不过真识在忏罪之前,还有些言语要告知上师。
庙子(扎举本寺)之中,也有考学的办法,止从庙子考学之人,方才可入庙子的大殿之中,得见壁画。
那壁画之中,有‘慧根’者,自然可以掌握‘不动心’,‘出离心’,应还有其余的壁画,可以叫上师们领悟其余的心性,止真识不知道罢了。
像是才旦伦珠这样的僧,来此考学,自然无有问题。
但是永真上师啊,须得你看才旦伦珠是否有具受佛法的资格,还须得你为他做根本戒,看看他的‘根器’如何,看看他是否是得‘妙法’的‘容器’啊!”
陆峰点头说道:“真识上师之所言,我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无管如何,你都得先教了才旦伦珠显宗的学问,他自然会有了他的机缘,无要忘了,他是抱着阿弥陀佛出来的。
他的‘根器’,菩萨已经认证过了。”
二人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了。
真识上师去金刚手菩萨面前忏罪,陆峰则是再度坐下,这精舍的一楼,是数个小房间的分割,陆峰也无有去别的地方,他就在这里,寻得了一个前人坐过的,已经光滑的蒲团。
在蒲团上,盘膝而坐,明心见性,追求那一丝丝的“灵光”,终于,他在那诸多的念头交织而成的“茧”中,结出了“果子”。
果子裂开,千花万朵都从这果子之中飘落了出来。
最后变成了一道可以切割业力的无上大轮!
灵光一现,陆峰最后的灵光,现在了那“业力大轮”之上。
见此,陆峰猛然睁开了眼睛,在他的眼睛之中,无数的智慧迸发而出,随即又落在眼前,消失无踪,从他的思绪之中,有恶念产生,化作了一道道“贪念之蛇”,止这些“恶念大蛇”还无有离开陆峰,都被陆峰背后一道青光直接兜走,磨碎!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陆峰得大欢喜,得大醒悟,他忽而在“唇枪舌剑”之中,想到了一些甚么。
原来,在今天的“唇枪舌剑”之中,明法僧又做了他的一个好大的老师耶!无有了这位好老师,陆峰可能还想不到这种手段!
事情还要从杂湖朗诺山说起来。
从那位神秘莫测,至今身份不明的罗仁·赞丹尸佛说起来。
这位“巫教”的大得道者,后来无清楚是成为了“巫教”的菩萨(巫教在受到佛门冲击的时候,后来亦产生了菩萨、诸佛、净土的说法),或者就是佛教菩萨的大能力者,他所撰的,写的用以切割镇压“极恶十轮”的手段方法,落在了陆峰手里。
其实是有些“明珠暗投”了。
三年时候,陆峰无是不想要切割了“红莲寂灭魔口”,将这“红莲寂灭魔口”切割化作自己的资粮。
可是他试过了数次,他和这位“巫教”的大得道者,压根就无有在同一个“平面层次”之上。
听不懂,看不懂,不懂不懂!
罗仁·赞丹尸佛所做的《俱舍论》注释,在“班智达上师”的讲解之下,陆峰还能理解一二,可是罗仁·赞丹尸佛所写的,用以切割“业力大轮”的手段,这位大得道者已经写的很清晰明了,步奏明确了。
可是陆峰看的“头脑发热”——这种“头脑发热”,是真的“头脑发热”。
陆峰在三年时间之中,无止是烧了一次头发。
他数次看的自己头顶之上,火焰乱冒,到了后来浓烟加上火焰,叫他不得不拍打灭掉,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无能看懂罗仁·赞丹尸佛是如何做到切割“业力大轮”的。
他的简单的一句话,譬如说用空性真如,化作般若智慧,能断金刚,化作金刚般若,斩开业力。
这是“切割”时候的手段,还无有到“镇压”的时候,就是这短短的几个字,五句话,一个空性真如,就把陆峰的脑浆差点烧干了!一个化作般若智慧,一个能断金刚,这三句话加在一起,陆峰人都麻木了。
也许对于罗仁·赞丹尸佛来说,无管是寻得自己的空性真如,将它们化作无坚不摧的般若智慧,可以和金刚一样斩断万物,或者是可以以般若智慧化作金刚?
陆峰不清楚能断金刚何解,他止能当做最简单的一种解法来解释。
不清楚自己的解释是否贴合这意。
这还算了。
至于说后来的如何将自己的般若智慧,化作金刚般若,斩开业力,林峰连前头这三个如此操作都不清楚,如何做得了后面两个?基础不牢,早已地动山摇矣!
但是现在,陆峰在诸多念头的“碰撞”之中,如同是两颗石头不断的撞击,撞击起来了火焰,在他的脑海之中,熊熊燃烧。
叫陆峰忽而警醒。
一口吃不下,他可舔一舔这法的皮毛!
这是罗仁·赞丹尸佛的无上妙法,他作为“根器”,应要容纳这些“妙法”,不可叫这些“妙法”都空置于此地,那才是大不敬!
正所谓: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生慧。
这是一名善知识应有的品质,
至于往上,更高的品质,自然还有德胜、精进、教富饶、通达真实、善说法、悲悯为体、断疲厌这七种高贵之法,这本来便是考学得到了学位之后,须得有的品德——第六阶次第学位乃至于更上层次的学位,便本就是“善知识”学位。
到了第三阶次第学位之上,便是加持了前面大称号的善知识学位,或者是直接超脱了“善知识”这个层次,这已经是后面的事情了。
是陆峰无可能现在去想的事情。
止是说“第六阶次第”考学之后,便有上师会为他们灌顶,灌顶的上师,自然须得为他灌顶的上师授戒。
随后便是三无漏学,又有后面七种珍贵,须得自己学习。
陆峰便一直都在这十种殊胜的学习之中,笼罩之内。
他无有参透罗仁·赞丹尸佛的法,便不断的精进修行,无有疲厌,千锤百炼,故而到了此刻,资粮到了,时机到了!
陆峰便“灵光一闪”,寻找到了一丝丝新的手段!
他是无可能斩断了“业力大轮”。
可是若是将此法,融入到了他自己的这“喉轮”之中。
用在“辩经”之中!
谁能拦他,谁能阻他?他斩不开“业力大轮”,还斩不开“第六阶次第上师”那不甚坚固的佛法么?
陆峰得了这想法,便如“拨云见日”,已然“悟道”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