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几人反应迅速，刀光剑影随着冷风而起，杀意从几人周身弥漫而出，漫天的黄符飞舞在原野上，悬而不落。
“剑，剑……我要用我的至尊夺魄追魂大宝剑，劈开天地的五行，恶鬼罗刹，拿肉来！”
“……”
江素无声走到一旁，将丹药强行塞进姜枫口中。
玄衣修士挣扎着，两臂胡乱向少女的肩膀推去，那架势愣是要将她推出几十丈远。
幸而方折突然出手，精准抓住少女脖子后的衣襟，稳稳的将她拎起。
“咳咳咳……”她拍了拍脖子后的大手，“可以了，我快被自己的衣服勒死了。”
“呼——”
江素重新踩在夯实的土地上，恶狠狠的扫了一眼，身旁对眼下情况正一脸茫然的玄衣剑修。
她心里嘀咕，“姜狗，那几块留影石必须卖你五百块上品元石起步价！”
方折站在她身前，一副保护的姿态拔刀而出。
这几人的喧闹对湖泊上的人影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金纱飘飘荡荡悬浮在他的身旁，男女不辨，只能约摸的估量出是个人影，白雾越来越浓，空气中的湿润仿佛能够凝成水滴将众人的衣衫打湿。
柳云清上前一步，眉目冷厉，朗声问道，“阁下可有事？”
他话音方落，周围的雾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这才看得清这金纱之中的样子。
月光下，白皙剔透的皮肤上隐隐露出类似鱼鳞得痕迹，纤长的四肢，高挑的身形，金色的长发悬垂至腰间。
金纱刚刚好挡住他关键的位置。
容貌……窥不破。
这人依旧悬浮湖面上空，脚尖点着湖面，漾起层层波光。
“吾乃湖神。”
这道声音带着某种特殊的力量，令众人的心上仿佛都束了枷锁，四个字回旋在耳畔，如闻佛经仙韵，无上玄妙。
神？祂是神？！
众人纷纷面色微变。
如果说，在下界修士对于凡人，是要仰望跪拜，金身雕像几代人悉心供奉的存在。那神，对于这些上界的仙人，亦是如此。
大多数仙人都想成神，因为神力无边，神力可上三十三重天，仙可死，而神的肉身即使化成灰，及神魂飘荡无边，都不会死。
那只是他们换了种存在的方式。
一言以蔽之，仙人是仙也是人，而神，就是神。
这一天，他们见到了一位上古的神。
柳云清喉咙微动，现在他不知道再能用怎样的语气跟湖面上的祂说话。
是用尊敬敬仰的语气，还是……
河神突然抬手，握着一个通体瓷白透亮的东西，那长条的东西悬浮在祂周身，又有一个金色和银色的长条也悬浮而起。
“你们掉的，是这根九十九万年圣人金骨，还是地府九十九代阎王心头银骨，还是这根白骨？”
“……”
江素感觉自己的头皮有些麻，像是被蚂蚁爬上去啃噬的椒盐脆皮……总而言之，古怪至极。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抹掉头皮上的汗珠，捡起身旁的地上正插着的大仙羊骨头棒子，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下，以迅雷之势啃干净上面的肉，并且掐诀抛光打磨涂上特调兰香精华油，卯足了劲扔进湖里。
“我掉的是这个，至尊666k纯仙羊大腿骨，用几十万年后上好的香料烤熟腌制而成，有天地规则之力，其名——未来。”
“……”
柳如烟等人依旧很茫然，原本可以称之为机缘的事，怎么被江素变成了……他们根本看不懂的情况？！
“妹妹呀，河神是让咱们在祂的手里选一个。”柳如烟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
江素平静的侧过头，目光淡漠宛若冬月之雪，蒙着双瞳一层寒霜，“你往湖里扔过骨头吗？”
“没有啊，这平白无故怎么会让油腻的东西脏了这么漂亮的湖。”柳如烟连忙解释。
江素重新转过头，湖面上的河神，淡淡道，“所以，既然没掉骨头，那又如何选择。
“你猜，金骨，银骨旁，那截白骨是谁的。”
少女的声音不如河神那般有力量，却像是一道撕破静谧空间的锋刃，将阴暗的一面都挖了出来。
众人背后一寒，冷风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对啊，还能是谁的白骨，当然是那些见过这位神的仙人之骨。
章云笙密语传音，将几人的神识同时拽到自己的识海里，“这上古时期的神，恐怕即使在秘境中，也仍然有神力存在，我们若是被其他人杀死，能够离开秘境，但是若是被这神力碰到……不一定能够平安无事的离开秘境。”
这是真正的危机所在，没有人知道被神力伤过的仙人还能不能活。
他们修炼的千百年，在这一刻不过是沧海一粟。
江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虽然怂，但是性命攸关，她想赌一赌这神，还有没有“人性”。
她扔出的那截抛光过的羊骨手把件已经飘到河神的身边。
神的手捏住那截羊骨，浸出水面，模样似乎是在细细打量。
“未……来……。”
“原来如此……，你们不是这里的仙。”
河神细长的指尖点在羊骨上，随即，这块羊骨悬浮在他身旁，那三块骨头却向岸边飘来。
“这骨头，吾要了。那娃娃，你挑一个取走。”
方折主动握住她的手腕，密语传音道，“小心。”
他已经用了力气，半身侧挡在江素的身前，若是这神要突然有动作，他可以瞬间就将少女护在身后。
江素喉咙轻动，看着这三根骨头，心里有些发颤，“嗯。”
“按照故事的发展……我应该选择……”
她微微一蹦，抓住那截稍长的白骨，心里嘀咕，“股骨？这人的大腿骨怎么会被当做河神的收藏品。”
她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时间。
“啧。”
河神不合时宜的发出这道声响，随即而起的是和方才完全不同的轻挑语气。
“有趣。”
“今日放过你们，离吾的湖远些。”
忽而大浪从湖中冲起，众人根本无法使用法器御空，每个人都浸了湖水，被冲向来时的方向。
“咕噜咕噜！”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江素根本没有准备好。
她会水，但是这滔天的巨浪根本不是她会不会水的问题。
她喘不上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