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没想到两人的比试最后会变成这副样子。
她的五行之火在丹炉上跳跃起舞，对面的蓝色火焰亦是不断摇晃，闪烁出各种类人的形状。
两方火焰就像是在……斗舞。
李问水忍不住叫道，“你们别打了！诶呀，你们快住手，不要因为我而吵起来！”
江素……
她深吸了一口气，无力的坐在蒲团上望着台下发愣。
有时候她会感觉这几天的比试像是一场烦闷又无趣的事，想着只要能坚持下去，就有珍贵的仙材，就能有自己要的元石。
但是……这一切都给她一种感觉。
她是被困在台上的一只动物，台下是那些来动物园参观的人。
“真的会有大能喜欢这种感觉吗？”
江素慢慢扫过台下的修士。
此时已经将近比赛的尾声，台下的修士越聚越多，他们时不时跟身旁的人交流情况，又或是去百晓生哪里买些东西。
她将目光落在那位红衣修士身上。
“他又不比赛，一直待在这里做什么。”
“对了，他方才去器道擂台炼制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没看清就已经被他收起来了。”
“唉，好哥们感情淡了，连炼制个法器都知道藏着掖着了。”
似乎是听到了台上青衣少女的自言自语，红衣修士突然动身，缓缓走到擂台边缘。
江素眉头轻挑，四仰八叉的伸直腿，两手往后一撑，“怎么了，探监吗？”
方折摇了摇头，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大油纸包的东西，扔到江素的身旁。
忽而有雷声阵阵。
“轰隆。”
两人之间，电闪雷鸣，刚好能在昏暗下看清彼此的脸。
江素沉默良久，突然道，“你这样把鸭子扔过来，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投喂的老虎。”
方折微微歪头，哭脸面露随之而动，画面有些诙谐。
江素扭过头看着自己一切按照程序走的丹炉，喉咙轻颤，两唇抿成一条线。
她叹了口气，“道友，你就拿这个考验本擂主。”
下一刻，油纸包撕开，她手里拽着鸭腿开始啃。
对面的李问水微微蹙眉，头探过炼丹炉，“江道友，我怎么闻到一股烤鸭味？”
江素手握着鸭腿，从容不迫的咬了一口肉，迎上她探询的目光。
李问水……
“江道友，这是在比赛。”
江素低头看鸭子，极为痛心的闭上眼，捏着一块鸭屁股，扯下一块油纸包着扔了过去。
两人之间电闪雷鸣，这是第三道丹劫。
李问水看着自己腿边的油纸包，表情复杂，又抬头望向对面的江素。
电光之下，青衣少女慢条斯理将鸭头塞进嘴里，细白的指尖捏着骨头往外拽。
“……”
“我一定是在做梦。”
鬼使神差般，李问水拆开油纸，将鸭屁股塞进嘴里，细细品味。
？！鸭屁屁竟如此美味，想来是食为天出品！
台下众修士。
“她们在干嘛？这不是丹道的擂台吗，怎么吃上了？”
金花玉闻言极为不满，呵斥道，“擂台怎么了？修士不是人吗？我小师父还在长身体，连续比赛三天了，吃点东西怎么了？”
众人不解，但支持。
“可是问水药仙不在长身体啊，她就上次参加了丹道比试，但她都快六百岁了。”
金花玉不屑的掏出一包钱袋，冲着众人高声道，“我小师父，要是在成为这次的丹道第一人，我请在场的诸位一人一只鸭子。”
三位百晓生瞳孔震颤，彼此对过眼神，同时开始动笔。
良久。
九道雷劫过去。
江素和李问水同时拿出自己的丹药，立于台前。
李问水先打开木盒，朗声道，“诸位道友许久不见，这一次问水炼制的是一枚寒冰凝神丸，九雷金纹丹晕，仙火将仙材烧灼至最佳之时，开炉炼制，当属凝神丸之典范……”
江素越听她这话越不对，这不是显示丹药成色随意给台下看一眼走个过场吗？她在这吹什么啊？
李问水愣是足足说了整整两柱香时间才停下，扭头盯着江素，抬了抬下巴，“到你了。”
江素面无表情，打开木盒，淡淡道，“凝神丸。”
“……”
李问水急了，“你怎么就说这一句？哪有你这么比赛的，要给台下的人介绍详细啊。”
江素很是疑惑，“不是证道石评定吗，说这些有什么用？”
李问水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丹药之后不卖吗？你就说这么几句，台下的人怎么收？！”
江素怔住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储物袋慢慢的小木盒，想起昨天那八十九场如同流水线一般的炼丹过程，恍然大悟。
这位姐，她也做生意啊！
江素清了清嗓子，表情凝重，开口道，“南火之地，南火之地，南火某杀堂倒闭了，大老板姜枫带着小姨子跑了，欠下三百五十万上品元石，我没有办法拿着丹药抵月钱，原价一百八，两百八的丹药纷纷五十块。”
台下鸦雀无声。
某处秘境之中。
玄衣剑修刚扯下一个人头，又往其胸口补了两刀，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嗯？我怎么会突然喷嚏，该不会是这邪修血里有毒吧。”
一旁突然传来声音。
“这位道友，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何必一直追着我不放？”
姜枫阴沉着脸，抬眼看向地坑口的白发修士，咬牙切齿道，“司空，你该死。”
……
李问水嘴角挂着笑，眼神里的挑衅不减分毫，“江医仙，各道都有天才，你既然习医道，就应该知道人不能同时脚踏两条船。”
？
江素连眼皮都不抬，若无其事的看着台下愣神。
李问水稍有不满，又追问道，“你和那宋婉儿究竟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她回了清风宗都不管我叫师姐了，每天都要念叨你的名字！”
江素这才懒抬眼皮，“这大概就是人格魅力吧。”
李问水被气的牙根痒痒，“哼，狂妄自大。”
“彼此彼此。”
证道石突然发出光芒，两人同时紧紧盯着石头表面的光。
“擂主江素，九十胜。”
台下一片哗然。
“江素她赢了？她刚才吃个东西都能赢？她的对手可是李问水，上一次丹道的第二名，她就这么赢了？”
“这下还有谁能拿的下江素？是不是还有个清尘医仙？”
突然有人高声喊到，“丹道已经成定局了，清尘医仙那边医道的大比，尚在如火如荼之际，有个修士道心出了岔子，正抢救呢！”
李问水心下一沉，默默攥紧手心，小声道，“江素，你赢了。”
“嗯？什么？”江素心平气和的两木盒收起，打量她这副沉闷的样子。
李问水缓缓抬头，双眸晦暗不清，她直勾勾的盯着江素，手指着证道石。
“上个百年的丹道第一人江水流这次没有来，清尘医仙则是上一次的第三名，如今我输了，此次大比再没有人能够胜你。”
证道石突然光芒大作，远比任何一次都要亮，上写着，
“丹道第一，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