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消失。
站在比武台上的江素猛然睁眼。
她立刻看自己的手,果不其然,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戴上了那枚七宗罪“贪婪”的戒指。
戒指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银狐,狐眼微微闪烁光芒。
“师妹!小心,雷劫来了!”
江素微微一怔,环视周围,只见此刻自己所在的比武台上雷电密布。
“我……失败了?”
下一刻,她否定这种想法,咆哮道,“怎么可能!这就是我的道!我的道绝不会错!”
构八火急火燎的展开手中卷轴,指着问道榜上的人榜,铜色印刻的第947名,正对应着江素的名字。
“师妹你考核过了!”
“但是,你先前说七日进步五十名,一个月进步两百名,如今考核已过,七日已满,你进步了四十九名,没有完成你的诺言,所以宗门的雷才会降下惩罚!”
?
江素傻眼了。
她当时就是随口一说,纯粹是为了糊弄构八,聊表态度,没想到如今这雷劫来真的?
江素现在一动不敢动,身旁密密麻麻的电流在空中走动,宛若游鱼一般灵活流利,布满每一寸空间。
“啊——”
“嗞——”
青衣少女躺在地上,浑身无力,指骨难以弯曲,“这是骗局!这内阁绝对不对劲!”
她不甘的阖上眼睛。
构八见周围的电光已经消散,这才登台扛着她离开。
次日。
江素强行睁眼,余光扫过某处明艳,下意识被红绿交错的配色晃了神,鼻下涌上一股浓香,直冲天灵盖。
“呀,师妹你醒啦,这次是师兄我送你回来的哦,事务堂收的钱太多,我只要五十元石就够了!”
构八将头凑到江素视线前,满眼期待,只等着她点头。
江素唇线轻抿,沉默许久,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她抬手一把掀翻身前的构八,俯身攥紧这人的花领子,眼神狠戾,咬牙切齿道,“我的洞府,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至少给自己家下了三层结界,怎么会被这人轻易打开。
构八先是一怔,随后汕汕的摸了摸鼻子,“啊,内阁弟子都走石壁,结界只防外界,再者上次事务堂的人也是这么来的呀。”
闻言,江素面色骤变,这岂不是意味着她的洞府再藏不住东西?
构八见她这副表情,安抚道,“师妹,不必担心,此事也是有条件的,除非你昏迷失去神志,否则就内阁同门也无法擅自做主进来。”
这两次她都昏过去了。
“若是你心中多有顾虑,可以去事务堂领一处内阁中的弟子别院,内阁中的任何地方都受天雷守护,绝不会有人强闯结界。”
江素半信不信,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他,“有人选择在内阁住吗?要交多少元石?”
这次反而轮到构八大为震惊,“当然有啊,几乎所有内阁中人都在自己的弟子别院居住,内阁是十万大山的内部,元气充沛有助修行,还不用交洞府钱,我以为师妹你是在乎外面那个小崽子,所以才继续在这洞府居住。”
“……”
江素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凝重,“构八师兄,帮我挑一处僻静的好位置,今晚我就去。”
委以重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劳了。”
构八头一次见江素对自己这么客气,当即拍着胸脯应到,“没问题,今夜我就等着师妹光临了!”
“……”
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说话很奇怪?
“走吧,我这洞府过于简陋,唯有地上铺了一层毛皮,就不留师兄了。”
构八客气夸赞道,“师妹不必自嘲,这洞府铺皮毛,黑一块白一块,杂乱无章,冬寒夏热,很适合养老鼠,也是独具风味呀!”
江素“呵呵。”
“吱吱——”
小崽子见到江素,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小腿,懵懵懂懂的揉了揉眼睛,头顶一小老鼠,口吐人言,“我滴儿,回回想吃荷花酥,鼠鼠我也想吃~”
构八瞪直了眼,手指僵硬的指着小老鼠,“师,师,师妹,你竟然真的在养老鼠,没想到你连御兽一道都有涉足。”
小老鼠歪了歪头,站直了鼠身,搓了搓小爪子,“不是御兽,鼠鼠我呀,是江素的干爹!她是鼠鼠我滴女儿!”
构八呆呆的张开嘴,突然用一种敬仰的眼神看向江素,“认鼠做父,师妹……果真厉害。”
青衣少女面色阴沉,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作为我的考官,不是知道我去老鼠洞吗?怎么会不知道它的存在?”
构八汕汕的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深处老鼠太多,我也不愿意进去嘛……脏脏的,就大体看了看你的表现。”
江素不再多言,心中对内阁产生很多疑惑。
无妨,晚上一探究竟。
“走了,去医馆。”江素拎着崽子,亲眼看着构八离开她的洞府,转手又布下二十个结界。
回春堂。
江素坐在桌后,悠闲的倒上一杯茶水,细细品味。
“咚咚咚——”
“进。”
来者一袭七星玄袍,表情阴冷,
正是姜枫。
他来势汹汹,当即逼问道,“师妹,听说你前几日救了一名身患虫病的修士?”
江素懒抬眼皮,不紧不慢道,“姜师兄,你这不是求人的语气。”
下一刻,姜枫二话不说拔剑出鞘,一剑插进江素身前的木桌中。
“咔嚓——”
木桌从中间碎裂成两半,倒塌。
江素忍无可忍,拔刀直指这人喉咙,怒声道,“姜枫!你发什么疯!”
男人冷嗤一声,从衣袖中抖出一一小巧的透明琉璃瓶,“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数不清的绦虫在琉璃瓶中蠕动,壁上挂着污秽的粘液。
“现如今,众生谷中有不下百人身生白虫,正在街上满地打滚,狼嚎鬼叫。”
“最为严重的是,他们的修为都在短短几柱香内,落至人仙境初期。”
姜枫伸出手掌,攥住喉咙前的刀锋,质问道,“你身为医仙,怎可这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江素当场愣住,几秒后反应过来,眉心蹙了蹙,垂眸看向他掌心流下的鲜血。
良久。
“我知道了。”
“你大可不必这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她嘴角扬了扬,嘲讽的将刀往深处戳了戳,刀尖点在他的喉咙,嘲讽道,“衬得我……道德败坏,拒病人于千里之外。”
“我是医修,不是未卜先知的命师。”
“医不叩门,敢问师兄……虫子多,与我江素何干?”
江素垂眸,扫过他指骨上佩戴的孔雀的银戒。
傲慢,不愧是最严重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