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原本还在狐假虎威的李九日突然笑不出来了，眉间色青，面色惨白，两手上前要抓着桌边，却无力的倒在地上。
他蜷缩着身体，不停颤抖，哀嚎道，“好疼……好疼啊……江医仙求你救救我！啊——”
江素眼神一冷，指尖掐诀，快步走到这人身边，长针扎在其脐旁两寸，天枢穴。
“把我的茶拿来！”
石秋仙赶忙递过桌上的茶壶。
江素掐诀的手接住茶壶，顷刻之间，茶壶上布满寒霜，茶嘴上缭绕着冷烟。
她掐着李九日的两腮，强迫他张开嘴，举着茶壶将茶水倒入这人的口中。
茶水原本温热，被下决后冷如冰泉。
江素这茶壶内有乾坤，足足倒了半柱香也倒不尽。
李九日肚子里突然进了凉，被灌了水，至此也就不挣扎了。
江素趁机行针法，在某一刻，突然远离李九日。
“咳咳咳——”
“哕——”
他从口中吐出一条乳白色长虫。
一旁琉璃瓶中的两条白虫立刻爬出，紧紧咬住这条乳白色长虫。
“让你不孝顺！让你把我和你爹赶出家门，我们吃你一大口！”
？
乳白色虫子的身体竟然真的被咬断……
李九日神志逐渐清醒，见到这一幕连滚带爬窜出三丈远，“这，这不是你们的儿子吗？！”
虫父“养儿防老，尝一口管饱。”
虫母“自己生的，吃着放心。”
“……”
虎毒尚不食子，我儿delicio？
江素对此保持沉默，回到桌后捂紧了小崽子的眼睛。
“姐姐，怎么了呀。”孟回正看书看的出神。
“有违纲常伦理。”
石秋仙眉头轻挑，眼中闪过异色。
“江医仙！我这是好了吗？！我，哕——”
李九日哈腰冲着墙角就开始吐，奈何吃的都是食为天的仙家之美味，全都化为了元气，他什么也吐不出来。
江素又从储物袋中换了一个茶壶，给自己倒上茶水，“你觉得你这是好了？”
李九日强压下呕恶感，扶墙强撑着，“那我该怎么办……”
“买丹药啊，你边上那就是药仙。你这是身体长时间作为三虫的粮仓，虽然是供养他们生存，但你自己也日积月累的受到他们修炼的益处。”
江素晃了晃健脾丸的琉璃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李九日着急服药，看来这单生意要直接给石秋仙了。
她继续道，“他们天赋异禀，机缘非凡，如果我没猜错，你以前修炼速度应当比不上如今，这确实是你的机缘。”
李九日微微一怔，垂眸看向地上的琉璃瓶，“江医仙所言不错……我的修炼速度这几年能与过去几百年相比。”
闻言，江素也有些傻眼了。
这也太快了吧？！这哪里是寄生虫，这是你的玉佩老爷爷加量加强版啊！
以往那些气运之子，都会捡个玉佩，或是戒指一类的东西，里面藏着一个老爷爷指点他修行。
他这个……
江素羡慕了，但是并不接受，虫子太恶心。
“之后怎么抉择随你，我手里没有健脾丸，不知道石药仙愿不愿意做这笔生意。”
石秋仙莞尔一笑，掏出一瓶健脾丸，“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我跟石药仙比较熟，你就给她五块中品元石吧，每天一粒，把脾胃欠缺的补回来。”
江素抬手撵人，“带着你的虫赶紧走，他们要突破了。”
想到这人对着墙角吐，江素感觉墙脏了。
李九日才想起来此事，交完元石，火急火燎的捡起琉璃瓶，“那我就先走了，感谢江医仙救命之恩。”
诊房再次剩下江素和石秋仙。
“多谢江医仙。”
江素冷冷道，“时也命也，与我何干。”
石秋仙平淡的笑了笑。“今夜月色甚美，江医仙可愿与我……一同炼丹？”
“……”
江素算了算，自己用陪石秋仙炼丹给的十五块元石加上今日的薪酬足够再买些材料，她能试着将那七种铁条再炼一次。
“可以。”
夜里。
江素把孟回送到五楼的守书人那，复又来到四楼寻找石秋仙。
四楼的楼梯口的牌匾上雕刻着“斩牛马”三个字。
“……”
无论她再看几次，都是会觉得这是在形容她们这些打工人是牛马，这是暗示要把不好好上班以石秋仙为代表斩了。
“为何医馆中的牌匾内容，都与地府有关系？”
石秋仙领着她走到四楼最左侧的一间丹房，闻言，她顿了顿脚步，“因为地府，是所有医修丹修的最后的去处。”
江素从未想过这个解释，疑惑道，“为什么？”
医修和丹修……跟地府？
石秋仙眉目中略见疏冷，严肃道，“如果有些修士，医修救不回来，却又无法安心，那医修就要下黄泉同地府抢人，抢赢了，那人就被救了回来，输了，医修便也再离不开地府。”
“至于丹修，黄泉路上有彼岸花，千朵中出一朵，花根处藏有永生根，是真正的活死人肉白骨，被丹修炼制后，无论仙神，服之皆能无虞，但这永生根需要有丹修亲自去取。”
石秋仙突然眉目舒缓，挽着青衣少女的手臂，缓缓走到一口巨大的丹炉旁，“不过江医仙不用想太多，咱们还不够格下地府呢，也没有哪个病人值得你下地府。”
她掏出两块圆矿，一黑一白，正是阴阳两仪丹的主仙材。
矿材通体表面润如玉石，正像是两个巴掌大的棋子。
她们则是执棋人。
江素主动拿过黑色圆矿。
“我的火不如你的供烛火更占阳属性，我炼阴。”
石秋仙没有异议。
两人一左一右，同时将矿材用掌心火加热。
石秋仙取出其余所有的仙材扔进炼丹炉，最后炉盖开而不关，江素趁机控制圆矿中被烧出的矿汁，流进炼丹炉中。
两人的元力外泄，凝聚交汇在炼丹炉上空，黑白相织，室内火焰时时明灭，点缀阴阳。
“江姑娘……你这元力，竟这般精纯。”
“嗯。”
江素心道，我喝的元脉，能不精纯吗。
供烛火爬上丹炉外壁，五行之火也占据外壁的一侧。
恍然间，江素仿佛透过供烛火看到了供台上的五千残烛。
佛音缭绕耳畔。
“江素，你可愿……”
青衣少女眉头微皱，喃喃道，“愿什么？”
石秋仙听到她在呓语，大惊道，“江素！醒过来！没有人在和你说话！”
炉盖关合。
石秋仙一把环抱住江素，两人侧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