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素怔在原地，极为僵硬的扭动脖子，回过头。
自己的炼制的傀儡正身无寸缕的站在她的斜后方。
“素素……你……”
“方折，你什么时候飞升上来的？”
柳云清握住剑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面上浮现一层薄怒，“方折！我师妹才十八岁！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你都上百岁，可以当他爷爷了！”
“我当你在下界这么多年自有分寸！你怎么可以……”
后半段话被卡在喉咙里，柳云清欲言又止，含恨闭上眼睛，眉目里的怒气没有消散的意思。
这是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
还是个还没长开的小嫩白菜。
要知道，江素在下界曾经是整个十方门年岁最小的弟子，柳云清是看着她出生，一年又一年长大的！
是当半个女儿养的！
柳云清压下怒气，保持冷静，却又咬牙切齿道，“方折，拔刀！与我一战！”
一旁的七杀堂四人纷纷退到一旁，姜枫看着这位裸男的眼神更是复杂。
有人悄悄传音给他，“老大，这男的怎么会看上江小医仙啊……”
姜枫“他还真不挑食。”
“……”
江素沉默良久，见到自家师兄气的脸红脖子粗，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柳师兄，这是我炼制的傀儡。”
柳云清的剑拔到一半，突然怔住，“啊？”
江素不紧不慢的从钱袋拿出两块递给柳云清，“师兄，有没有旧衣服能给他换上？”
柳云清轻抿唇线，眼神明暗交杂，“小师妹，你炼制的傀儡是方折的模样？”
“……”
好像更解释不清楚了。
江素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转过头，手中的元石指向姜枫，“喂，你有没有旧衣服，给我家傀儡穿上。”
姜枫眸光微敛，眼神冰冷，垂眸盯着江素手心的两块中品元石。
有些晃眼。
下一刻，他二话不说从储物袋掏出一件，扔给一旁的下属，“给他换上。”
下属利落的接过这件玄黑旧道袍，“老大，你这衣服，这傀儡穿上还有点小。”
姜枫冷冷道，“看来江师妹喜欢高的。”
江素哑然，直接将元石扔过去，又给了柳云清两块，“柳师兄，有空买件衣服，我章师姐可是穿锦衣华裳的人。”
一件旧衣服都拿不出来，说明以前的衣服都被穿烂了才扔。
柳云清的道侣是符修，符修有钱！
下一刻，江素突然拔刀而出，双刃自己手中留一把，另一把扔给傀儡。
头也不回的飞向众生谷。
市场。
“刚出笼的包子！两块下品元石一个！”
“云吞，手作云吞，红油抄手，三块下品元石一碗。”
“食为天早食，今日天仙境厨修特推，仙鸡蛋炖肉粥！”
江素拎着崽子进门，直接放在四方桌的旁的椅子上，“小二，荷花酥，八份带走。”
“哇——”孟回小崽子仰头看向她，眼里闪烁着光，甜甜道，“姐姐太好啦！谢谢姐姐！”
江素若无其事，忽略小崽子的目光，“多少元石。”
小二端来用油纸包好的八份荷花酥，“一块半中品元石。”
江素心里一紧，无声念叨，“真贵……”
以前她哪里用中品元石买过吃食。
小崽子笑的跟花一样灿烂，抱着荷花酥紧紧的跟在青衣少女身后，穿着玄黑七杀袍的傀儡跟在两人身后。
江素几人缓步走进回春堂。
门口的财房张采目光短暂的离开账本上，扫过江素身后的陌生人影，“怎么又带来一个……”
……
江素挂好“平等木牌”，悠悠闲闲的坐在木桌后，懒散的倚靠着椅背，“让我猜猜，今天第一个登门的是不是那两位小情侣。”
小崽子捧着荷花酥小口小口的吃着，脸圆鼓鼓的，像个小仓鼠妖，眼睛眯成一条缝，表情十分满足。
“有那么好吃吗……”江素无奈的叹出一口气。
“咚咚咚——”
“进。”
来者一身官绿色长衫，腰系白青色细带，五官精致，表情柔和。迎上江素的目光，浅浅一笑，“江姑娘，晨安。”
石秋仙？她怎么来了。
“江姑娘，这位是？”石秋仙的目光落在墙角罚站的高大身影。
江素微微眯眼，表情冷漠，“别管，有事说事。”
石秋仙笑了笑，并不尴尬，“江姑娘，我昨夜炼丹不小心炸了炉，用的是留仙水，手上的伤口久久不合，恐怕需要你为我缝针。”
石秋仙挽起衣袖，露出几乎贯穿整条手臂的长痕，鲜血淋淋，皮肉分离，深可见骨。
留仙水，留仙之意，能留下仙人的命，来自于上界一处特有的留仙池水，位于北水之地，因为可以腐蚀修士的肉身，所以可以用作除腐肉，去瘀的药引。
江素冷着脸，轻抬眼皮，利落的掏出线，药水浇在她的手臂上，又用三两下把贯穿整条手臂的伤口缝上。
顷刻之间，皮肉愈合，白线隐匿在伤口中，不见痕迹。
“江姑娘果真医术了得。”
江素摆了摆手，一脸嫌恶道，“行了，赶紧上楼。一个天仙境的丹修不会处理留仙水的伤，前几百年你都是找医仙来治吗？”
石秋仙面上笑意不减，“真如江姑娘所言，确实每次都是找医仙救治的，丹修就是丹修，精通药理，但丹道终究不是治病救人的医道。”
医者必须精通药理和医理，但丹道则更精于炼丹法门，丹修可靠炼制出上古失传的上品仙丹飞升，但医修必须医道有成，才可算悟道圆满。
江素自己是天赋怪，又是总是下意识的高看别人而不自知。
她目送石秋仙离开，心中闪过几种猜想，眸光暗淡。
“咚咚。”
红衣倩影推门而入，目光疲倦，“好妹妹，我来了，我考虑好了，我吃药。”
短短一夜，红绾的气色几乎肉眼可见的大变，仿佛被人吸了精气，曾经粉嫩宛若娇花一般的面色，退为如今的苍白。
江素怔了怔，心中大惊，“果然桃花害人！真是可怕，以后我还是再寻些法门修个无情道吧。”
她主动将三指按在红衣女子的手腕上寸关尺三位，元力探查其身体经络。
良久，江素沉声道，“红绾楼主，你的道心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