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已经开春了,这一场倾盆大雨下得没法去镇里,林想容一见,抱着小衣服钻被窝里熟睡去了。
这么大雨,别说是去镇上,就是稍微走远一段距离,她都不愿意。
三花猫在被窝里拱了一会后趴在她胸口上睡觉,林想容打了一会瞌睡,视线一黑一白不断交错,没顶住睡意,很快陷入深沉睡眠中。
推开门的林园南探头一看,对身后的陆霄说:“已经睡着了,你回去歇着吧,要不睡侧屋?今早你婶子给打扫出来了,被都准备好了。”
陆霄打着一顶半新不旧的伞,雨水淋湿半边一摆和袖子,他面色微微发白,一头乌黑碎发稍长遮住一点眉,他探头瞄了一眼。
那大炕上熟睡的小女孩胸口趴着一只前天被三富带回去的三花猫,卷翘的头发弯于脸颊两侧,玉雪可爱的一张小脸睡得脸颊红扑扑的。
他请摇头:“我不歇了,直接回家去干一会活,等雨小点到山上采野菜去。”
本是来告诉林想容,在山上的笼子内多了几只小猎物,已经被他给捉了回来,不过,既然已经睡着了,那就继续睡吧。
“叔,我把野兔和野鸭放到这了,等容丫头醒了,和她讲上一声,我先回去了。”陆霄有礼貌的打声招呼,和因为下大雨刚收完谷子回来的周招娣问好后,背脊挺得笔直的缓步离开。
这小子是个稳重有礼貌的。
仅是一个照面,周招娣对陆霄印象十分不错:“这孩子可真有礼貌,一看教养就不错。”
她夸赞一句,对女儿和陆霄一起玩很是赞同,不过想到两个小孩,加起来没个鞋码大就开始赚钱,又觉得好笑又心酸,若是家里大人争气给孩子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这瞧着正是在家里撒泼的年纪,哪能去想法赚钱呢。
“是嘞,这可是个好孩子。”
而且很不好惹。
林园南可是见过陆霄在淘货集市内舌战群雄的壮举,一个人巧舌莲花的力压好几个一看就是老油条的成年人,硬是把闺女要买的玉坠给以低价买了回来,惹得闺女高兴了很久。
他有着商人的精明和淡漠,又有寻常孩童应有的稚气和活泼劲,更多的是骨子内散发出来的矜持和傲慢。
一直到中午大雨才停下来,前院和后院都有不少人活动。
刚去村内把保证书和推荐信以及两块钱送过去的王婆一家欣喜若狂的去打扫山脚下的那个老宅,并趁着大雨,硬把老林一家几个男人抓过去修房子。
那房子破烂倒也算好修,不过雨大湿滑很容易摔下来,王有福和王有才偏偏又是两个不顶用的,把最危险的修房顶的活推给园东和光宗。
这俩人一个耳朵不太好使,一个眼珠子少了一个,谁上去都有一个臭皮匠顶不了三个诸葛亮,反而会添倒忙的感觉。
林园南双手叉腰:“就雨停修呗,一定要今天吗?”
他刚来的时候,闺女才刚醒过来,脸蛋贴着三花猫的坐在小椅子上等吃饭,还没和闺女亲近一下呢,就被拉来干活,林园南简直是一肚子怨气。
“那得啥时候能修好,赶紧的。”
房子到手,地也有了一块划分,一切都利索的弄完,自觉在杏家村站稳脚跟,可以发挥在王家村时威严的王婆抖了起来。
她呵骂道:“一群懒货,听老大的小伙子,连个房顶都不敢上了?”
自家男人眼珠子少一个,生怕出点啥事的张苗眼巴跟来时听见这话一瞪眼,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房顶,嘴角上的红痣因为即将脱口而出的刻薄话似乎都变红了一点:“咋,这是我家房子?”
“不是我家房子,我们过来帮忙的,干啥活全让我家人干,咋的,二奶你家三个男人是不能下地的残废?!”
光宗憨笑着,并没有阻止张苗,他扛着铁锹,有一下没一下戳着土,对上房顶不是很情愿,毕竟雨没停呢,那铺了一层防水布的瓦砖房顶一瞧就知道比冰面都要滑。
这上去一不小心摔了,掉下来出点啥事算谁的?
王婆肯定不会赔钱,甚至会倒打一耙说他们过来多管别人家闲事自找的!
王婆脸一沉:“哪儿都有娘们讲话,你有啥权利过来掺和啊?”
她上下打量张苗:“生一个儿子就以为自己腰板挺直了,可别忘记你还生了两个克男娃的死丫头片子,在这里嚣张什么?!”
往地上‘呸’吐了而一口唾沫,王婆正要让老林一家人几个男人继续上房顶时,一道响雷劈了下来,直接把不远处一棵树给劈折了。
那树倒下来险些砸进院子里把围栏都砸塌,一群人心惊胆战了一下,见没啥事后又松了口气。
“这雨下大了。”
林园南一伸手,刚才朦胧细雨已经转为大雨,这不过眨眼之间,大雨白茫一片,已经把远处的风景给遮挡了许多。
他说:“都回去吧,今天没法修房顶了,等明天雨停了再说。”
结果,大雨一连下了好几日,打的村外堤坝拦着的河水线都开始疯狂上涨,眼见着要涨到上面来了,大雨终于停了。
那堤坝水深得很。
一个个高的少年腰间缠着一根绳下去试了一下水深度,没走两步就脚一歪,身体一栽,水直接淹到脖子,要不是他腰上那根绳子发挥作用,恐怕一瞬间就把人给冲走了。
“水好深。”
林想容忧虑的盯着堤坝和远处的那座石拱桥:“小霄哥,你说水这么大,会不会把桥冲塌了灌到村里面来?”
他思索了一下,摇头;“不能。”
堤坝距离村子有一段距离,即使村内有一条小河,也跟着一起涨了水线,却也不至于把村内都给淹了。
他细算了一下:“不过最近别下屋里的深地窖了,
运气好就算了,运气差一点,下去直接踩空掉到被水化成软底的泥坑里那可是捞都捞不出来,毕竟农村地基打的又不深,靠近河岸的房屋真容易地面下一段距离被水把泥地冲的软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