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几个村民迎面而来,喊道:“吴大爷要变了!”
“要变了?变成啥?”我不解地问。
“变成吸血鬼,他被鬼附身了!”
我赶紧跑去吴大爷家,吴大爷站在炕上又蹦又跳,眼睛直勾勾的,口角流涎,在痛快淋漓地咒骂村长,村支书和会计。墙皮已经被他抠了下大片,窗户也踹碎了,炕琴上的被褥扔的满地都是!吴大娘和儿子媳妇,互相搂搂搀搀,大哭小叫。
没人敢上前,因为但凡被他抓住,不是往死挠,就是拼命咬,真跟鬼上身一样!
我突然问:“你家有渔网没?”
吴大娘道:“有,有。”
“拿来!谁会撒网打鱼?”我转头问看热闹的老乡。
出来一个大哥,道:“我会,网撇的可圆了!”
我点点头,网拿来后,众人闪开。那位大哥后退身形,稳扎马步,长臂一挥,渔网被撇了出去,吴大爷成功落网!
众人七手八脚按住,我一针镇静剂下去,他顿时老实多了。这时我才在他脖颈后面发现了绿豆大小的两个黑色咬痕和细微的抓伤!
简单清创以后,吴大爷也被转走了,这时我才醒悟,李嫂应该不是扎了什么铁钉子或者玻璃片,应该是睡觉时被蝙蝠咬伤了!
这个突然炸出来的山洞,看起来还是给附近村民造成了威胁。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师哥穿着一件金桔色的毛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看来心情很不好。
我给他大体讲了下吴大爷的情况,笑道:“村民都说鬼上身了,吓得完完的了。”
“老乡们哪知道那么多,害怕也是正常的,你不怕啊?”师哥望着我问。
“怎么不怕?看他疯疯张张的,心里直突突,我是个召鬼体质,可不想鬼上身,谁知道鬼会利用我的身体干什么坏事?万一整丢胳膊少腿啥的,可完了……”我一边和他扯淡,一边去热饭。
老公炖的排骨一热,满屋子喷香,我倒了两杯酒,邀请师哥尝一尝。
他坐下来,并没有拿筷子,而是端着酒杯闻了闻,许久道:“酒闻起来香,喝起来辣,是最有迷惑性的东西。”
“你不吃吗?排骨可香了……”我笑嘻嘻地说。
“我在老铁家吃完了,吃不下了,陪你坐一会儿吧,我头疼也不敢喝酒,馋死我了……”他垂涎欲滴地看着我把酒“滋啦”一下闷了……
“师哥,你失忆有没有时间段?还是全部失忆啊?”我一边啃排骨,一边鼓着腮帮子问。
“不是全部,我记得那天我回了家,眼前一晃,像是被什么东西照了一下,然后就没记忆了,以前的事儿还有点印象,只是越来越淡,回想起来,都像是别人的事儿一样,心里没有波澜!”
“你和盼儿感情到底好不好啊?”
“好啊,我做项目时,她父亲是我供应商,还给我帮了很多忙,大家合作得很好,后来盼儿大学毕业,跟着父亲学做生意,模样出众,人也聪明,难得的不怕辛苦,经常跟我去工地,慢慢地我俩儿就有了感情……”
“那她到底有没有外遇啊?”我问道。
“没有,她对我一心一意,尤其有了儿子之后,更是一心扑在我们爷俩儿身上,深入简出,外什么遇?只是现在我对她的记忆越来越淡……”
“你这失忆可怪特殊的。”我啃得满嘴油脂麻花,他连忙拿纸巾给我擦,道:“但是咱俩儿的事儿我记得特别清楚,你小时候就是个吃货,去我家玩,我给你整了碗黄米饭拌荤油和白糖,你也吃得这么满嘴都是!”说完宠溺地笑起来。
我炸着手,一边等着他给我擦,一边咯咯笑,他小时候对我真的特别好。
“要不自首吧,警局能安排专家给你治疗,总比这样藏着好。”我试探着问。
“不行,绝对不行,我必须找到儿子再说!”他立刻沉下脸来,眉头也锁得紧紧的。
“要不我给你针灸一下吧?”我站起身说。
“啊呀妈呀,我晕针,你千万别拿那玩意儿对付我,我立马死给你看!”他恐惧异常,威胁我道。
晕针?五大三粗的,一听针灸就要吓尿的表情,这也太寒碜了,我对着他一顿冷嘲热讽。
收拾停放,在饭厅简单喝了两杯茶,我刚进西屋,他也跟了进来,我回头看见他,吓了一跳,道:“师哥,回你自己屋!”
他突然上前一步,抱住我,犹豫道:“番番,我想……”
“想也白想!”我一把推开他,道:“你当我是什么人呢?聊个闲,无伤大雅,但是胡来可不行。人要是贪恋这种事儿还有个头吗?不得成破烂破落户啊?”
他扑闪了两下眼睛,抿了抿嘴,呆呆地看着我,随后低下头道:“明白,那我去东屋了。”
我禁不住一阵难过,我知道师哥困顿不堪,情绪低落,需要安慰,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他不是有老铁吗?怎么还缺这个?真是令人头秃。
睡觉前我反复插好门,怕他再睡毛愣了,跑过来求安慰,那可坏醋了,我本来也不是稳当角色,没人勾引,有时候还迈错步呢!
突然发现床头桌上放了一本小人书,封面上是一个血淋淋的鬼头,伸着带着长指甲的骷髅手,这家伙给我吓的直打嗝!
师哥也太缺德了,想用这个吓唬我!逼我就范?害怕我也不找他,痴心妄想到什么程度了?
我把小人书放到床底下,刚躺下,忽觉不行,鬼再从床下爬出来,可如何是好?
随即又放到了衣柜里,还觉得不行,衣柜里最容易闹出鬼来,再站在床边看我睡觉,可怎么办?
最后打开窗户,“嗖”一下,将那本小人书,撇了出去!
睡至半夜,突然听到有人敲窗户,我抬头看去,一张鬼脸贴在玻璃上,肉腐骨露、血淋淋的,还躺着黄白脓液,头上都是水草和淤泥,惨惨地问:“番番,我能进去吗?”我“啊!”一声尖叫从梦里醒来,仍然没命的哭喊。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师哥一边敲门,一边问:“番番,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赶紧跑过去,打开了门,浑身哆嗦着说:“师哥,你赢了!你必须跟我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