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静静地倒蹬,搬出凡尘老师房间时,他奇怪地看着我,问:“怎么搬出去了?自己住不害怕了?”
“嗯嗯。”我低着头,不停手地忙活,简直是溃不成军。
“到底怎么了?生气了?因为我没及时给你解开渔网?闹着玩还带急眼的?”他跟在我身后轻声笑着问。
“闹着玩,我不能急眼,跟那没关系!”我也故作大方地笑了,道:“我搬到你隔壁,离的近,也是一样的,叨扰了老师这么长时间,真的很抱歉。”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疑惑不解地看着我,突然近身上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道:“说这种话,像是发高烧了……”
我赶紧躲闪道:“别动手动脚的,男女授受不亲,老师,你不知道啊!”
他一愣,许久嘟囔道:“这好像是我的词儿!”许久,他笑道:“你就折腾吧,我也懒得管你。”
我收拾妥当后,自己出去溜达,主要是想梳理一下情绪,闵柔那句心魔,一下将我震醒了。
我无非是喜欢上了凡尘老师,内心对他充满渴望。
但是现实生活中,我主观忽视了这种想法,所以才通过梦或者梦游的方式发泄了出来……关键这种发泄是扭曲的,暴力的……
之后几天我住到了单位,没白没黑地工作,想通过这个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一个人的断舍离。
这天将近下班时,忽然收到凡尘老师的一条微信:“晚饭带你份不?”
我立刻回复:“不用,谢谢。”
然后在回老宅之前,我去了面馆。
面馆老板娘看我一个人来吃面,很是奇怪,问道:“一个人?那位男士呢?”
“啊……啊…我们只是合租,不总在一起……”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低下头只管吃面。
刚吃到一半,有人走到桌子旁边,喊道:“给我来碗面!”
我猛然抬起头,凡尘老师笑眯眯地坐了下来,道:“来吃面居然不叫我?”
“老师,你不是在家做饭了吗?”我诧异地问,心里“扑通扑通”跳了好几下。
“我一个人,做什么饭?不够费事的!这几天怎么不回家?我也搞不清楚,你在闹什么脾气。一会儿吃完面,我领你去个地方……”他面带微笑,却不容置疑。
我突然有点不习惯他这样的语气了,刚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道:“好。”
我们来到了开济寺,这里香火很盛,听说相当灵验。
“这里的主持是我的朋友……”凡尘老师一边走,一边和我闲聊。
不一会儿一个矮胖的和尚笑呵呵地迎出来,热络地挽住凡尘老师的臂膀,道:“稀客!怎么想到来看我了呢?给我带酒了吗?”
凡尘老师打开车后备箱抱出一箱酒,主持笑得眼睛都迷成一条缝了!
和尚还喝酒啊?给我雷住了。
也不好说什么,低着头跟在他俩儿后面。
主持的居所很是简朴整洁,一床一桌几个柜子而已。
但是桌子上的文房四宝吸引了我,一看就是很上档次,价格不菲。
简单地寒暄以后,凡尘老师拿出了那幅《夜台八景》递给主持,问道:“帮我看看,有什么蹊跷!”
胖主持接过来,反复观看,许久道:“要说无事就无事,怕的就是无事生非!”
“什么意思?”凡尘老师把酒放在他的桌子上,道:“和我打哑迷,卖关子,酒我可拿走了……”
“你这是什么人呢?你……”胖主持脸红脖子粗地来夺。
凡尘老师趴在箱子上,死死按住。
胖主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好,你算拿住我的软肋了,这是板桥体,郑板桥录金农小诗《夜台八景》,诗中地狱诸景在金农看来如同人间百态!无非是说世态炎凉,是一种揶揄讽刺!”
“停,说我不知道的,我不是来书画鉴赏的!”凡尘老师趴在酒箱子上摇头!
“怎么这么难对付?好吧,这幅字是我写的!”
“这还差不多!”凡尘老师这才笑了道:“我看着像吗,琢磨了很长时间,这个字我在哪里见过?于是想起来是主持的手笔……”
“十多年前有位施主,总是噩梦连连,来求化解之法,我给她写了这个,让她看开,不坠鬼域,不发噩梦!”
“主持的意思是,这幅作品开了光?”我问道。
“其实就是朱砂的作用。写的时候,我加了朱砂,当然也有法力加持”主持憨厚地一笑,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这位施主是个大善人吧?没少捐善款?”凡尘老师斜着眼睛问。
“嗯嗯。”胖主持手已经搭在了箱子上,准备把酒搬走。
“叫什么名字?”凡尘老师依旧趴在箱子上,不肯松手。
“叫,叫,闵柔!”说完,他终于夺过了酒箱子走进了内室!
“闵柔!”我和凡尘老师都吃了一惊!
原本我们以为是白金城!
后来一想也对,闵柔在白金城夫妻去世以后,租过小二楼,她的物品出现在小二楼再平常不过了……
从开济寺出来,凡尘老师一边开车,一边笑嘻嘻地问我:“你为什么从我屋里搬出去?到底想什么呢?”
我低下头,搓着手道:“真的没什么。”
他转头看了看我,道:“嗨!我都习惯听你磨牙,打嗝,放屁的,你这搬出去,我还不习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