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师哥当年走麦城;历经沧桑终有成

师哥看到了我的表情,苦笑了一下说:“你别担心,听我往下说。有个老者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我,他拄着下巴,坐在桥墩上。最后喊道:`你是跳还是不跳啊?我这都等两小时了!’”

“啊?”我吃了一惊,真有看热闹不嫌乱子大的,这老人家怎么说话呢?这么可恶呢!

师哥接着说:“他走过来说:`年轻人依我看,你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活几天想好了再死吧!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跳大神的材料,不如跟我去吧!’”

“他真是这么说的?”我很惊奇,这也是个奇人。

“是啊,我就真跟他走了。他倾其所有,把所有看家本事都教给了我。我两年没回家,一直跟着他。登泰山,爬黄山,夜里就在山上蹲着,山顶有宾馆,师父不让住,没把我冻死。之后他领着我睡大街,住桥洞子,有时候还要饭!尝尽了人间疾苦!”讲到这儿,他轻挑了下嘴角,笑了。

“要…要…饭?”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嗯,我给你唱一段讨饭歌。”说话间他又拿起小茶碗,用筷子敲着,唱道:

小师妹你听清,

今天唱唱四大京,

四大京曾改名,就是有名的四大城

南京改名顺天府,

北京改名叫燕京。

东京改名汴梁地,

八水长安叫南京。

四大军师也有名,我来说,你来听

南京的军师刘伯温,

北京的军师喇叭僧。

东京的军师苗源勋,

西京的军师徐茂公!”

我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觉得还蛮好听的,“这都是你师父教给你的?”

“是啊,那时候我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跟着他走南闯北,历经沧桑。以前我是春风得意,目空一切,突然就到了生命的渡口,然后任时间晃晃悠悠慢慢流走,看在眼里的都是月缺花残,人间冷暖!”

实在是想象不出英姿飒爽的罗盘师哥,端个碗,蹲在大街上要饭是啥个状态?我一边笑一边心里难过。

正这时老公一步跨进来,师哥立刻换了辙韵,围着老公唱起来:

种什么豆,

得什么瓜。

有理没理都得夸。

吃过闭门羹,

挨过豪门打。

人间贫富说不尽,

看了花开看落花。

既然你来也得夸。

这位大哥长的好,

肥头大耳像十八。

你拿一块不嫌少,

我拿一块赶下家。

你图安乐发大财,

我图欢乐有钱花………

你给的快,

我走的快,

七仙女今晚就到你家!”

老公当时就懵了,瞪着眼睛,问:“干啥?”

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师哥也笑了,停住了说唱,将茶碗放回桌子上。

老公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走到师哥面前疑惑地道:“我听街上叫花子就这么唱的,你刚才干啥呢?”

师哥正视着他,一本正经地说:“要饭呢。”

老公二话不说,一拍大腿道:“早说啊!现在谁还带现金啊?咱俩儿不是有微信吗?我给你转一块!我看七仙女要不来的!”

我们三个笑成一团。

师哥最后说:“跟着师父这两年,我学到的东西比之前半辈子都多,人间悲喜各不相同,月儿有圆就有缺,难的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我们感受事物的心!”

“是这个理儿。”我说道。

“师父说既然除了生死都是小事儿,人家命都没了,你受点心理折磨也是应该的,不要那么自私,你觉得你想死,是因为患者没命了吗?是因为你太自以为是了,接受不了自己犯错误!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就不能犯错误!”

“那师哥,你想开了吗?”我问。

“想开了,但是我还是拿不了针……”他叹了口气道,“可能我这辈子再也当不了医生了。”

“不当就不当,干啥不是干!我看当大神挺好的,挺挣钱的,我还想跟你学呢!”老公笑着说,一副没心没肺的表情。

师哥也只得点点头,可真是人生美中不足今方信,虽说是看透生死终究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