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声扯动了两下唇角,不仅不害怕,反而凑近了莫凌天,手落在我微隆的肚子上。
“好啊。”
“你、特、么、弄、死、我、呀。”
“你特么弄不死我,你就不是个男人。”
“顾柔——”
男人嗓子里发出压抑的低吼,瞳仁蹭得冒出两簇火苗。
黢黑湛蓝的眼睛,衬得那两簇火焰更为清晰灼热。
我扯唇笑得妩媚,男人攥着我下巴的力度猛然一松,另一只手在我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小嘴巴挺能叭叭。”
我嬉皮笑脸,“过奖过奖,莫总您也不赖。”
最后在莫凌天能杀人的目光中,我施施然下了车。
揉了揉屁股。
嘶。
真疼。
这狗男人。
自己没屁股吗,天天打我屁股。
我的屁股不要面子的吗。
接下来几天,周景彦都没有出现在公司。
第三天的时候,江芊芊突然到公司找到了我。
我开完会出来,漂亮的小秘书朝我走过来,一脸担忧,“顾总,有位女士来找你。”
“女士又不是女尸,你这副样子做什么,跟见了鬼似的?”我翻看手里的文件,一边走去电梯一边说。
小秘书眉头紧皱,愁眉苦脸道:“顾总您别开我玩笑了,要是真看到女尸我还没这么害怕。”
“是那位江家的千金小姐来找您了。”
办公室门推开,江芊芊转过身,门还没关上,我就看到江芊芊朝我快步走来。
这直冲冲过来的架势,给我吓得不轻。
短短一秒,我脑子里蹦出无数想法。
什么情况?我不是已经和周景彦撇清关系了吗?这小姑娘还缠着我不放?是想要闹哪样?
我好像没有勾搭她别的未婚夫吧?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晚上我还要去参加一场饭局,我可不能破相啊,这饭局很重要。
我身形才一动,就看到江芊芊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我面前。
“顾柔姐姐,我求你,去看看景彦好不好?”
“啊?”我错愕不已。
视线扫过江芊芊的脸上,她眼睛翻涌着一片潮红,泪水盈盈,鼻头绯红。
一只手抓着我的裙摆,骨节泛白。
神情写满了痛苦煎熬。
“都是我的错,早知道景彦这么爱你,我就不该胡闹任性,把事情闹大,闹成了这个地步。”
“那天我父母来找你了,我不知道他们跟你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你跟景彦说了什么,他没回家,哪里都找不到,失踪了整整两天,电话关机,我哪里都找过了,他像是人间蒸发了——”
“我好害怕他做傻事,顾柔姐姐,算我求你,你能不能联系景彦,我只要他平平安安,我别无所求。”
我又惊又愕,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大一会,我回过神,搀扶起江芊芊。
“和你没关系,我和景彦本就是一个错误,他是一个成年人了,不至于为了爱情寻死觅活,你先别着急,我这就尝试联系他。”
我摁铃让秘书送热茶进来,看着江芊芊,走到办公桌拿起了正在充电的手机。
电话打过去,果然打不通,显示已关机。
我又尝试联系了周景彦的几个朋友,都说找不到周景彦的人。
问到其中一个周景彦的死党时,他思考了片刻,猛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跟我说:“我应该知道他有可能去哪了。”
“小恩,看好江小姐,我出去一趟。”
我拿了外套就出了门。
入了秋,北城已降温。
闻氏建筑门外种了一路银杏树,落叶纷纷,遍地金黄,灿烂又唯美。
我按照地址,车开出郊区,停在了一片废弃的山庄。
距离市中心有点远,开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再远点都到燕郊了。
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听周景彦的死党说。
当初这片地方是周景彦的外公和母亲的住处,后来一场大火烧掉了一切。
周景彦的外公和亲生母亲都死在这场大火中。
也包括周景彦的许多亲人。
一开始,人们都以为那只是一场惨烈的意外。
后来随着江家和一位退休警察局长交好,意外得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当初警察调查到了这场失火案的苗头,可惜还没来得及继续调查,就被上头勒令以意外结案。
江父对周景彦视若己出,知道绝不是一场意外这么简单。
可惜这场大火的所有证据,全都被毁灭了。
就连纵火的保姆都被处以了死刑,根本毫无头绪。
江父不愿意放弃,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透过蛛丝马迹、顺藤摸瓜。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被他找到了当年纵火保姆的亲属,才得知当年保姆儿子欠下巨额赌债,走投无路,后来不知道为何,拿到了一笔巨额钱财,保姆趁着夜色抹黑纵火,反锁了别墅所有的门窗,这才得知死伤惨重。
保姆的两个女儿也被冠上了杀人犯女儿的罪名,学校老师学生唾骂她们,任何一家学校都不收留她们,只能早早出社会打工,没想到每家店得知他们是纵火犯的女儿,都避之不及,不愿意收留她们。
小女儿遭受不住世人的白眼和唾骂,投河自尽,早早离开了人世间,大女儿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有老公养着,却因为这件事被婆婆老公欺负,甚至来客人了都不能出门,每天在夫家当牛做马,这些年无数次想过了解,却舍不得一双儿女,万幸一双儿女懂事,并没有因为母亲的身份鄙夷嫌弃。
保姆儿子拿着巨额汇款,过得生活滋润,两个女儿就惨了,不仅一分好处没捞到,还被拉出来挡刀。
江父找到大女儿,起初大女儿还不愿意说出口,最后在江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下,大女儿才说出实情。
作为补偿,江父帮助大女儿的一双儿女安排了安稳的工作,大女儿感激涕零,没想到数月后就离开了人世。
警方调查是烧炭自杀,夫家不愿意收尸,最后是一对儿女收尸,草草拉去殡仪馆烧了,就连墓碑和牌位都没有,骨灰至今还在殡仪馆放着。
收起思绪,我踩过及膝高的野草,朝着那座破旧的独栋别墅走去。
虽然已经被修葺过,死了太多人,阴气重无人敢接手,这边没人打理,杂草纵生。
我视线扫过一片区域,这里的杂草长得矮,明显是有人时常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