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唐宁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
今天是除夕夜。
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烟火，十分璀璨。
室内寂静如水，唐宁低声啜泣，“柔柔，他在监狱里过春节，不知道会不会难过，我好想他啊，以后十几年，我都见不到他了，没有人陪我过春节了。”
“不会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感觉，谢照清会把许岩放出来。
次日清晨，唐宁接了个电话，喜形于色，急匆匆就跑出去了，我跟上了唐宁。
原来是警署打来了电话，通知唐宁去接人，唐宁的老公无罪释放，谢家那边撤销了诉讼。
我开车送唐宁去警局接人，许岩被关了快一个月，胡子拉碴，和唐宁紧紧抱在一起，唐宁哭成了泪人，夫妻俩上车还难舍难分，唐宁哭得很凶。
“我以为你再也出不来了？他们怎么在春节这天放人了？他们良心发现了吗？”
许岩摇头，“我也不知道，按理说不应该的，今早谢先生突然来了警局，说要撤销对我的诉讼，单独放走了我，为此还花了一笔钱摆平警局……”
唐宁一双红红的眼睛看向驾驶座位上的我，“柔柔，是不是你？”
“今天是新春佳节，快回去布置吧！”
我笑吟吟看向后视镜，看唐宁和老公团圆，我也想哭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今天集市关门，我们去了大型超市，买了春联和窗花等等春节的用品，开车回了家，菲佣见许岩回来，喜出望外，急忙去做年夜饭，唐宁叫住了费用，“今天是个好日子，阿姨你也放假，我们出去外面吃。”
贴好了春联窗花，唐宁趁机握住我的手，声音哽咽，“柔柔，你昨晚去哪里了，你做了什么？谢照清怎么会突然保释我老公，怎么会突然放人？”
我当然不可能将昨晚那么凶险的事告诉唐宁，只装傻，“大概是良心发现了吧？我也没做什么。”
唐宁抿唇一笑，她知道一定是我，却没有继续追问了，而是紧紧搂住我。
“柔柔，我知道是你，我欠你的人情，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唐宁一向活泼，突然这么煽情还让我有点不适应。
“傻丫头。”
唐宁埋在我脖子里，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草莓印？我的天？！你——”
我赶紧捂住她嘴巴，在她震惊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唐宁喘了口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做了？”
我点头，“嗯。”
而且还不止一次。
唐宁小心翼翼问我，“做措施了吗？你吃药了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没做措施，我吃药了。”
我没想到会玩火自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我背叛了莫凌天似的。
可他分明也背叛了我好多次，我却有种负罪感，但转念想想，我们也只是塑料夫妻，成年男女各取所需而已，心里又稍微好受了一些。
“听说莫凌天抛售了手里的股份，还挪用了莫氏的钱，拉了水深火热的程家一把，莫氏股票一夜之间蒸发了几个点，他倒是真舍得，为了一个女人耗费这么多钱。”
唐宁见我脸色不太好，便堪堪打住，“反正你们也要离婚了，柔柔，早点离婚早点解脱。”
我笑着点点头，“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程玥也该从英国回来了，到时候不用我开口，莫凌天也会同意离婚。”
我不求能分多少财产，莫凌天爽快离婚，都算是对我的恩赐。
今天是大年初一，本该是阖家欢聚的日子，莫氏的员工都人心惶惶，过不好这一个年了，只因为莫凌天冲冠一怒为红颜，搞得大家都担心年后会裁员，更甚者害怕公司会破产，大年初一都在物色新公司。
这些我都是在丁磊口中得知，而赵娜早就跑回北城找老东家，不出意外过了年就会跳槽回老东家。
我拿起手机，“不必担心，莫氏还破产不了这么快。”
莫晴和北城傅家已经联姻了，现在莫晴是傅家的未婚妻，年后就举办婚礼，而且这位傅家太子爷，和莫凌天还有过命的交情，莫氏不仅不会倒闭，还会在傅家的帮助下，日益强大。
这些都是在我前世被陷害离职后知道的，莫氏发展成跨国第一企业，莫凌天帮助程家后，程父为了还债，将程玥许配给了莫凌天，莫凌天急不可耐和我离婚后，迎娶和程玥，那场婚礼真的是很盛大，放在古代堪称皇后级别的婚礼现场。
莫凌天给了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十里红妆，三书六礼，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柔柔，到啦。”
唐宁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来，我深吸一口气，掩盖住心脏细细密密的疼痛，起身下车。
下车时已经是傍晚，半截夜色覆盖了天际，星光点点，日与夜的交替，如梦似幻。
开了包厢，许家的人也来了，唐宁热情大方向许家的人介绍了我，“这是我最最最好的朋友，顾柔。”
许家人都很热情，全都落座后，服务员上来白酒，许岩出狱，大家都很高兴，茅台酒端上来，我喝了几杯，大概是有点贪杯了，我连续喝了十来杯后，起身去了洗手间，后劲上来，我摇摇晃晃走向酒店的空中花园。
这里是一个中式的阁楼花园，空无一人，也许是酒醉后兴致上来了，也许是今晚夜色格外好，我跳了那支古典舞，清唱起了一支京剧，这还是从前跟闻则远妈妈玉兰学的《武家坡》，唱的是一个女人苦守寒窑十几年等待丈夫，丈夫功成名就后，却娶了公主为妻。
一曲唱完，舞蹈结束，我已经是泪流满面，白酒的后劲太大，我刚走了没两步，便跌倒在草坪上。
“小柔！”
“顾柔！”
两道男声同时响起，下一秒，我的左手和右手，同时被抓住。
两股力量，分别将我朝着两个方向拉。
我感觉自己要被撕成两瓣了，晕乎乎掀开眼帘，赫然发现是闻则远和莫凌天。
他们怎么在这？不等我消化震惊，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转过身，居然是谢照清。
今晚大年初一，这几个男人都在这家酒店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