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风雪中的夜袭
“想用这些尸体吓退我们?楼山军还真是可笑,给我冲过去!”
赵军感觉受到了羞辱,他们带着愤怒,拿着长枪、长刀劈向那尸体垒成的城墙。
“丁,当……”
长枪戳中尸体,竟然无法戳破,大刀劈砍在尸体上,也如同砍到了铁块上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藏春散人是效仿萧秉烛用冰筑墙之法,在尸体上浇水,这天寒地冻之后,尸体坚硬如铁,他们想要砍破这冰尸铸就的城墙,需要费一番功夫。
城头上的哲别笑道:“军师大人果然妙计百出,用这冰尸之法,守城便无忧了。”
藏春散人依旧忧心忡忡:“或许能暂时挡住赵军,至于能拦住他们多久,尚且不好说,下令将士们,杀敌!”
那些本来还带着怨言的楼山军,埋怨军师让他们费劲巴拉的搬来这些尸体,正吐槽毫无用处的时候,看到赵军攻杀尸墙,竟然久攻不破,他们高兴的呼喊起来:“尸墙有用,敌军无法突破,哈哈哈,杀,快杀光他们。”
城头上的楼山军也不犹豫,弯弓射箭,一时间城下的赵军纷纷中箭,他们举着盾牌拼命抵抗,最前边的赵军偏不信邪,用力去劈砍那尸墙。
“咔咔咔……”
一通乱砍,将那尸体砍得血肉四溅,场面血腥而恐怖,但在这过程中,不少赵军被藏身在尸墙之后的楼山军戳杀,他们终究还是没能破开尸墙。
“撤退,快,撤退……”
赵军的第二轮进攻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
平寇将军司马平寇得闻楼山军竟然能想出此等绝妙的法子,气的直呼:“楼山狗贼果然奸诈,这种狗东西,实在过分。”
“咳咳咳,”平难将军司寇夷难咳嗽了一会儿,言道:“楼山军中有能人,看来我们之前的失利不是我们的策略不行,而是低估了敌人。”
“诸位,楼山军如逃到此地,如丧家之犬,不如我们先围而不攻,一来让自己的将士们休整一下,二来围困他们,消耗他们的粮草,让他们自乱阵脚!”
司马平寇点头道:“老夫同意司寇将军的主意。”
“老将军,眼看天色渐暗,我们不能让他们过得如此安逸,”平虏将军司空破虏厉声道,“今晚,让我带兵夜袭。”
“夜袭?这个好,我陪将军一道,如何?”平狄将军司徒杀狄要去凑热闹。
“也罢,既然两位将军欲夜袭敌军,我跟老将军派人在城外佯装进攻,替你们吸引部分楼山军的注意力!”司寇夷难是他们四个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
“哈哈,有司寇将军协助,夜袭定能成功!”司徒杀狄兴奋的笑道。
是夜,北风呼啸,大雪弥漫。
楼山军都是草原精锐,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风啸雪寒的天气,唯独不爽的是,他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将军,没有足够的肉和脂肪,我们现在剩下的糜子和小米,最多只够三天,兄弟们吃这些,恐怕撑不住啊!”
哲别听到属下的汇报,他也十分为难,只能扭头求助藏春散人:“军师大人,你看这该怎么办?如果赵人就这么把我们围起来数日,恐怕我们不战而亡了。”
藏春散人似乎早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杀战马,饮血,食肉!”
“啊?这……恐怕不妥吧,杀了战马,兄弟们还怎么北归草原?”不光哲别有这样的疑惑,其他几个万夫长也有些抵触。
藏春散人继续言道:“守城之战,总归会死人的。”
他只说道这里,哲别就已经懂了,将士会身死,那么战马就会多余,此时杀战马而食,也是最佳选择。
“传令,将伤马、老马、劣马杀之,饮血食肉!”
哲别咬了咬牙:“就按,一个千人营,杀马三匹吧!”
“诺!”
万夫长领命而去,很快,在楼山的军营中飘散开来马肉的香儿,他们这一路奔波逃命,除了最开始他们攻占城池之时,有酒有肉,这已经多日不见荤腥了,能够有肉吃,实在是一种幸事。
甚至有的军营里,他们点燃篝火,还苦中作乐的跳起了战舞。
哲别给藏春散人送来一盆马肉和一壶珍藏的好酒:“军师大人,您也吃点吧,还有酒,暖暖身子。”
“看看这帮兔崽子们,还苦中作乐的唱歌跳舞,这心态还是不错的!”
藏春散人吃了几口肉,又饮了一口酒:“哲别将军,这赵国的酒果然低劣,如果有机会,让你尝一尝正宗的秦酒,茅子香醇、凤酒绵柔、五粮酒清冽,都是一等一的好酒。”
“听说秦酒已经在草原上卖了,好想好好喝一顿!”哲别有些馋酒了。
“放心,会喝到的。”
藏春散人想起了长安城里的妻子、儿女和老母亲,这些年他长年在外,一两个月能收到家中给他信件,得知家中一切安好,秦国对他们这些卧底人员的待遇极好,分了房子,孩子可以上官学,还在长安城分了店铺,可以做生意,每个月还有他的俸禄钱。
他一直幻想着,等有朝一日可以申请回国,便在自家的小院里,晒着太阳,抱着黑猫,喝着小酒,看着妻子织布,孩子读书,岂不惬意?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夜已深,雪更大,风更重,楼山军在附近的破房子里睡觉,城头上的巡逻兵也藏在羊皮裘里,不愿意伸出头来。
“嗖嗖!”
无数钩索甩到城头,或者是尸墙之上,赵军顺着绳索攀爬上了城墙,上了尸墙。
一个楼山军哆哆嗦嗦的站起来,跟身边的伙伴嘟囔道:“这冷的天儿,老子要不是被尿憋醒了,真不想起来啊,你小子那棍子给老子敲一敲尿冰……”
他刚开始放水,城墙下一支长枪“噗呲”戳中了他的喉咙,他来不及哼一声,便跌落下去。
“老子鸟给你打残呢,还敲尿冰,呸!”
那人往旁边一歪,将羊皮裘裹得更紧了:“咦,不对,老王,老王……不好,有敌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