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唐的问题,杨建昌并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被他这么一看,李唐感觉到不对了,伸手拿起那盒祛斑膏,打开外面的外包装,将里边的瓶子取出来后,又打开瓶盖,刚一打开,他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咱们的产品?假货?”
“没错,确实是假货,但你从包装上能分辨出来不?”
说着,杨建昌又将另一只手中拿着的小盒子放到了桌上。
“董事长,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发现包装盒上这点小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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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公司后,就被分到一厂进行为期一年的轮岗。
嗯?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两个瓶子,又重新拿起那两个外包装盒仔细的端详起来。
但是,这些假货用的外包装盒,又是秦山包装厂生产的,我跟董事长就琢磨会不会是厂里内部出现的问题。”
其实也是没办法,都说树大招风,秦药现在就是那棵最大的树。
妥了!
一厂厂长现在是谷红波,之前是技术部经理。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时发现丢了几个盒子和瓶子,还有一点原材料,才没有认真好好查。
而越茂盛,招来的风就只会越多。
毕竟城墙的承载能力有限,这要是涌上去的人多了,太过拥挤的话,体验感变差不说,就是城墙也受不了啊。
现在看到如此高度相似的假货,李唐还真有些挠头。
仿制他们公司的产品,这些年他见多的了,可仿制的如此想象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杨总,实在是对不起,我看是董事长的办公室电话,以为……”
这些年变着法子抹黑秦药的还少吗?曾经还有人在媒体面前哭诉,说自己的亲人吃了秦药的药,结果没几天人就没了。
“奇奇怪怪的?”
不过,李唐很快就反应过来一件事儿。
“丢的什么?”
“丢了几个外包装盒跟护肤品的瓶子,还有一些已经经过前端处理的药材,算下来总价值都不到三百块钱。”
看到他过来,李唐挥手示意他先进来。
不过,要说怪事,还真发生过。
他姐夫那阵也没在意,想着应该都卖完了吧,没成想,今天药监局的人一来直接就冲着那两款产品。
“董事长……”
“报警倒是没报,主要是丢的东西不值钱,还不够报警的标准,保卫科的人注意了几天,发现再没发生过,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
最终,包括发那篇报道的一线人员在内,共有五人因为各种违纪违规的问题,进去唱铁窗泪去了。
看了一会儿,李唐没有说话,将两个外包装盒往桌子上一丢,转身走过去拉开办公室门叫到。
电话那头的谷红波都快疯了,脑子转的马上就要冒烟了,他实在想不来领导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
可这……没错啊!
“还真有点问题,刚才没顾上跟你说,你看这里……”
“红波,是我,杨建昌。”
……
“是,我现在就布置下去。”
别说大风了,一点小风它就得晃几下叶子,只不过因为树干粗,一般的小风对它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让李唐有些疑惑的是,那是利润大的情况下,可现实情况是,他们公司自己品牌的护肤产品,几乎是没利润的,价格全国统一,对外售价不能高于公司订的销售价,而代理商赚的都是返点。
“嗯,去吧。”
“这……假货的外包装盒也是秦山包装厂做出来的?”
“说没说假货从哪里来的?”
“建平,你找派出所帮忙查一下那个药店老板的户籍资料,看看他有没有亲戚在咱们公司上班。”
刚好被秋文听到,就问她怎么回事,听她说完后觉得不可能,就问她把买的祛斑膏要了过来。
两家烟花厂总共要派出五十人的团队,来帮助完成这次烟花燃放活动,预计燃放时间需要两个半小时才能结束。
“呃……”听清电话这头是谁后,给谷红波吓一跳,急忙又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
“丢东西?”
可是,就偷那点东西是啥意思?
“红波,你确定就丢了几个盒子和瓶子吗?”
“杨总,您要说不管大小事的话,厂里丢东西算不算?”
与此同时,派出所那边也传来消息,药店老板的老婆乔敏有个弟弟乔小力,去年六月大学毕业后,应聘进了秦药集团。
跟政府、公安、消防都报备过的,也得到了批准。
没成想秦药这边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干什么,上上下下被查了个底儿掉。
办公室里,听到李唐跟秘书的吩咐,杨建昌有些疑惑的拿起桌上那两个外包装盒,仔细的对比起来。
在媒体面前哭诉的那个人,甚至都不清楚秦药集团到底都有什么产品。
据现场工作人员说,那家药店是私人开的,老板看到他们是奔着这两款产品来的,直接就跪那儿了,自己承认有假货,愿意老实配合调查,认罚。”
无论是商场,还是他目前所处的那个圈子,都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说的那啥一点,那就是一不小心,脚下就是万丈深渊,失败了,可能就是身败名裂,再无翻身之日。
这件事儿让李唐和杨建昌二人是哭笑不得,屁大点事儿,让他们两位巨头紧张半天,还以为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
十一月正是一厂最忙的时候,国外因为有圣诞节大促,订单激增,他这个厂长那段时间都一直在库房那边帮忙,厂里所有人一个个都忙的像是上了发条一样,谁有功夫去看外包装盒上那一丢丢的瑕疵。
李唐屈指敲了敲桌面:“我相信秦山包装厂不敢给外人做成跟咱们一模一样的包装盒,我更倾向于……假货的外包装盒是从一厂流出去的,或者说,做假货的人就是一厂的,他从厂里偷的外包装盒。”
“陈东……”
结果抹了近一个月没效果不说,涂抹的地方还略微有点发痒,就在办公室吐槽,说秦药现在生产的东西质量也不行了。
还是元旦放假在家闲聊的时候,他才问他姐夫说卖完没,然后把实情讲了一下。
李唐想着能放上个两三百万的烟花就了不得了,后来仔细问了才知道,乖乖隆地咚,那四个货一人扔进来了五百万,再加上公司赞助的一千万,购买了总价值三千万的烟花。
所以,不管碰到什么事儿,他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对待,哪怕最终发现是虚惊一场,也好过手忙脚乱。
当时包装厂的胡元根厂长自己给我指出来的,估计他也是担心咱们得人发现这点小问题要求退货吧,所以借着我过去视察的机会主动跟我解释。
“药监局的人还说什么了?”
“这个没说。”
很有可能是内贼,让李唐和杨建昌二人的脸色变的严峻起来。
乔小力是省城医科大药学专业毕业的,本来他是想应聘进秦药研究所的,但当他发现跟他一起过来应聘的人,不是相关专业毕业的博士就是硕士时,立马就调转枪头,改成了公司质检部的质检员。
等李唐转身再进来,杨建昌扬了扬手中的盒子问道。
大家的利益现在都在这棵树上,肯定得想尽一切办法,让这棵树长的更加结实,更加茂盛。
“假货?”电话那头的谷红波差点没跳起来。
还不止是放烟花,今年春节期间城墙上的大型灯展,也是秦岭集团全额赞助的。
“没事儿没事儿,我在董事长这里给你打的,是这样的红波,我问你个事儿。”
李唐和杨建昌二人有些懵逼的对视了一眼。
“这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最起码,包装盒很有可能是内贼从一厂给弄出去的,假货是谁做的不知道。
杨建昌也没客气,伸手拿起桌山的烟,给自己点上一根后继续说道:“她同事胳膊上起了一块斑,就去东郊那边一家药店买了盒这个祛斑膏。
“董事长,你的意思是……”杨建昌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所以他也好,公司也好,现在都是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得踩稳喽再走。
“我知道了董事长。”
下午还没下班呢,先是一厂那边查出来偷那些东西的,很有可能是一个实习生,叫乔小力,两千年六月才进来的,目前在一厂进行为期一年的轮岗。
今天下午宋小慧带着孩子跟宋爸宋妈一起,回秦山看宋家老太爷去了,晚上不回来。
一一四.四一.七五.四
“我没看出来,是董事长看出来的,董事长十一月去包装厂视察,当时胡元根……”
见李唐吩咐完了,秘书急忙应了下来。
谷红波说的内容让杨建昌和李唐一下就明白了,果然是内贼。
不出意外,买回来的全部是假货,不止是祛斑膏,祛痘的也是假的,刚才我已经让人跟辖区药监局报案了,多买的那几瓶假货,也一并给他们送了过去。”
杨建昌抬头看了眼一旁注意听的李唐,见他没什么表示,便说道:“丢什么东西?报警没?”
于是,他又从厂里顺走了几个外包装盒跟瓶子,罐装好后,趁着休假拿到了他姐夫的药店,跟那些真货混在了一起。
听到杨建昌这样说,谷红波的心才算是放下去一半,可他还是觉得很奇怪,有点搞不清领导这到底是想问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杨建昌放下包装盒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紧跟着药监局那边就回话,那个药店老板向他们承认了,说那批假货是他小舅子弄的,他小舅子叫乔小力。
“这是我家大儿媳专门拿回来让我看的。”
你知道的,秋文嫁到我们家也十几年了,这些产品她经常接触,当时感觉味道不对,昨天晚上就拿回来让我看,我一闻就发现应该是假货,让她又去她同事买的那家药店多买了两盒。
什么鬼这是,李唐和杨建昌俩人都听懵了。
先开始他是从厂里顺走了一点药材,发现不够,又自己掏钱在外边药店买药材,前后折腾了一个月,期间他还趁休假的时候,回学校找熟人帮忙借用过两次实验室。
那四个家伙今年春节期间准备整个大活,放烟花。
“嗐,十一月我以协商会主任的身份,去秦山等几个地市视察工作,当时秦山安排的行程里要去两家企业,就是包装厂和印机厂。
“董事长,杨总,我现在就让保卫科的人开始调查,这些东西都是有数的,经手的每个人都有签字,只要认真查,肯定能查出来。”
假货,伪劣产品,能杜绝吗?反正二十多年后依然泛滥。
“邦邦……”
“你在看这个包装盒。”
“谈不上指示,我就是想问一下,一厂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杨总您指示。”
见他如此动作,杨建昌精神就是一震,坐直了身子。
而在一厂那边,当保卫科的人把乔小力叫到办公室后,还没开始询问,他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全部招了。
花了好几千块钱,最终就落了这么点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扔了吧他心疼,放着吧他也害怕被同事看到。
听完领导的解释,谷红波愕然不已,外包装盒上的这点瑕疵,他还真不清楚。
先开始他就没告诉他姐夫,他混进去假货了。
事实证明,李唐猜的没错。
嗯?不对啊!
“杨总,您跟董事长是怎么知道,外包装盒肯定是秦山包装厂生产的?”
只要利润足够,总会有人挺而走险。
“这里……这是外包装盒印刷的时候,着墨有问题吧?”
当地相关部门立马介入调查,这一查发现,那个人确实有个亲人刚刚去世,可那人是因为突发脑出血,救治不及时过世的,跟吃什么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年轻人嘛,不是说什么好胜心,光是好奇心就足够驱动他去做做实验了。
“嗯,我打电话就是这个意思,省城这边销售假货的那家药店,我已经给辖区药监局打过招呼了,他们过去后只要发现假货,应该很快就会查封,消息可能也会传出去,所以你那边动作快点吧。”
杨建昌打的是谷红波的手机,有来电显示的。
“你别紧张红波,我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想问下,从去年十月份之后到现在,厂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大小事,就是那种奇奇怪怪的,跟正常的生产啦,人员啦这些没关系。”
从农历腊月二十八开始,到正月十六结束,这期间所有人登城墙免费,只不过需要提前拿身份证进行实名预约登记。
等杨建昌挂掉电话后,才问他怎么了。
“董事长,杨总,刚才新城区药监局打电话过来说,万寿路那家药店他们派人过去了,现场总共查封了二十一瓶祛斑膏和祛痘膏,现场初步通过闻味查验,发现有四瓶祛斑膏和两瓶祛痘膏不对劲,但到底是否是假货,还需要拿回去化验才知道。
“也就是说,这些假货应该是十一月以后才出来的?”
两千零一年啊才,花三千万购买烟花,李唐当时知道后都想啐他们一脸,这四个货实在是太烧包了。
这要是因为把总经理和董事长办公室的电话号码记错了,而称呼错,那他也就混到头了。
杨总,我能问一下,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上了媒体事情肯定就闹大了,尽管那家媒体只是一个地方性的小媒体。
“领导,这个我可以保证,我绝对没有隐瞒……”
下午下班后李唐在公司灶上吃完晚饭,让大诚他们把他送到了茶馆这边,白天的时候马平安给他打电话,让他有时间了着过来谈点正事。
!!!
只要有方向了,调查起来确实很快。
而他之所以那样做,是因为收了别人三千块钱,所以才在媒体面前那样说的,他都没想到,乱说话也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很快,秘书室里就走出来一人,却不是陈东。
“确实出了点事儿,刚才董事长还让秘书给你们那边打电话,让送几个包装盒过来呢,具体是这样的,我在省城一家药店发现他们出售的祛斑膏和祛痘膏是假冒的产品。
在将原材料成本,以及仓储、运输这些成本都被压到一个很低的状态下,生产销售他们的假货,这是图什么呢?就为了亏本抹黑秦药这个品牌?
“董事长,外包装盒有什么问题吗?”
最后,做是做出来,但就是没成功。
谷红波知道,董事长肯定也在一旁听着电话呢,急忙向两位领导做出了保证。
“杨总,您能不能给个提示,我……我有点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依然还是先打开闻了一下,确定这瓶是真货后,李唐这才拿起外包装的纸盒对比了起来,对比完外包装,他又拿起小瓶互相对照着,过了一会儿,才面色严峻的看向老杨。
那家媒体最后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起初还以为大不了就是他们没调查清楚,最终登报道歉了事呢。
他们是十一月刚换的新机器,参数什么的还没彻底调整好,但一厂要包装盒要的急,跟我拍着胸口说,保证最晚到十二月就不会再出现这个问题,所以我就记住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没有想象中什么通过假货给秦药抹黑那么复杂。
“董事长,陈主任正和协商会孙秘书打电话,沟通您下午的行程呢。”
“真没有,这些东西厂里管理的还是非常严格的,每次包装厂送过来后,接货员的和库管都会各自清点一遍,以前从来没发生过丢失外包装盒跟瓶子的事情,所以那次丢几个就被发现了。
不同的印刷机器,印刷时同一个地方出现同样的问题几率有多大?
他自己感觉应该很小吧。
“那批假货,很有可能根本就没多少,刚才红波不是说过么,只丢了几个包装盒和瓶子,还丢了一些药材,但加起来都不足三百元,这些东西,根本就生产不出来多少成品。”
光看外包装和里边的小瓶子,他都认不出来,如果不是这个假货没调出来真品的那股香味,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分辨出真假。
就在这时,李唐办公室门口走过来了一个人,是保卫部现任经理董建平。
“还说……那个老板说,那些假货,他一共就只有各十瓶,还说,那些假货拿过来以后,因为跟真货混在一起了,他自己都分不清,所以也不清楚到底卖出去多少,但不管怎么样,他都认罚。”
“我给红波打电话问问。”
他想到了姐夫开的药店,于是他就决定,装到瓶里,扔到药店让一卖,好歹还能回点本呢。
“发生……事情?没……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嗯,你跟他说,下午所有的行程暂时先取消,另外,你去外边超市买上几盒咱们公司的护肤产品,多挑几个批次的,只要护肤品,再给一厂打电话,让他们现在马上派人送几个护肤品的外包装盒过来,只要盒子。”
“这个也有?同一个地方出问题?”杨建昌瞪大眼睛看着两个包装盒上,同样一个地方,出现的那么一丢丢几乎肉眼不可察的小问题。
他做那些东西,最开始只是因为好奇,因为上学期间就听老师讲过,秦药的产品,配方摆在那里,都没人能仿制的了。
他知道,完蛋了,马上就利索的承认了,争取落个好态度。
“停停停,我没说你隐瞒什么,我就是问你,你确定只丢了一点吗?后边再没丢过?”
不止是秦药集团,李唐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项花费的初步预算也是近千万,这里边还包括给管委会赞助的城墙维护费,以及春节期间工作人员的加班补助。
今年过年,秦岭集团和四位老总,扔出去的钱差不多得五千万,就连李唐知道也不停地感慨实在是太豪了,壕无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