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大卡车,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落寞之色,靠在吉普车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刚抽了两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两声汽车喇叭声,转身一看,脸色立即大变,就连手中的烟都掉到了地上。
停在吉普车后面的是一辆小轿车,从副驾驶位上下来一个年轻人,拉开后排的车门,只见刚才在那间房内用书砸他的中年男人缓缓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中年男人下来后,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衣,在车灯的照射下,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了过来。
“把天友送走啦?”
“大哥,我……”
“呵呵,你那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中年男人轻轻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丢了一根过去,又给自己点上一根。
他靠在吉普车上眺望着漆黑的远方,在吸了几口烟后忽然问道:“天贵,你们兄弟俩跟我多少年了?”
“大哥,三十年了。”
“是啊,整整三十年了,那时候你多大?十六还是十七?”
“那会儿还不满十六岁呢。”
“不满十六岁,呵呵,我记得天友好像是十四岁是吧?”
“对”
“三十年了,弹指一挥间啊!时间过的真快,我知道这次伱俩这样做是想帮我,但是……唉,你们实在是太着急了,也破坏了我的计划。”
“啊?”被叫做天贵的男人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过来。
中年男人抽了一口烟解释道:“现在被你们这样一弄,如果那两个家伙这次过去后的小动作被发现了,无论抓住抓不住,这件事儿到最后都会被捅到天上去,这样的话,以后无论谁,除非是跟那边通过正规渠道合作,否则,其他任何手段得到药方都是白搭,因为根本不敢生产,谁生产那不就是贼不打自招嘛。
到了那个时候,那药方除了卖给老外换点钱,还能有别的用处吗?”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抬手拍了一下天贵的胳膊:“天贵,你自己说,以你我现在的身份,要钱干嘛?有什么用?我现在给你一千万没有合法来源的钱,你敢用吗?你也别跟我说什么拿着钱去国外不回来了这种话。”
他再度抬起手指了指东南方向:“港岛就在那边,你又不是没去过,那边的发展和繁华确实比咱们这边好的多,用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来形容毫不过分,但是……天贵,你在那边有归属感吗?你觉得港岛那些人看得起从北边过去的人吗?
就这,港岛还本来就属于咱们,如果去别的国家呢,有钱又怎样,你有身份地位吗?拿着钱过去当二等公民?天贵,你记住,你我……我们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
在这片土地上,我们不论跟谁怎么样,那都是咱们内部矛盾,打生打死全靠本事,但是,胳膊肘千万不能朝外拐,肉就是烂,也要让它烂在锅里,而不是让外人给叼去了。”
“大哥,我没有想出去的想法。”
“我知道,今天说这么多,只是我发现这两年你的想法比以前变了很多,提醒你一下,有的事情可以做,但有的事情是禁区,绝对不能碰。
乱渐欲迷人眼,咱们这边作为桥头堡,比内地接触外面的世界要方便的多,随之而来的也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在这场大变革中,我们一定要把持好自己的本心。
呵呵,今天说了这么多,是说给你听,同时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希望以后得日子你我共勉吧。”
“我知道了大哥。”
“好啦,说回今天这件事儿,你偷偷安排天友走,是不是以为我要把他怎么样?”
没给天贵说话的机会,他就抬起左手指了指:“你啊,跟了我三十年了还是不了解我,我如果真的要处理天友,我会让你去吗?”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无论如何,不能让人怀疑或者知道天友是到那边去了,回去后按照纸上写的去做,看完后把纸烧了。”
天贵接过纸,就着汽车的前大灯仔细的看了起来,片刻后他将纸一揉,直接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大哥。”
“嗯,回吧,外边怪冷的,记好,以后再别犯傻了,回去好好工作,对了,把阿秀和孩子照顾好。”
“您放心。”
中年男人抬手拍了拍天贵的脸,转身往后边自己的车走去。
等小轿车调头走后,天贵这才跺跺脚搓搓手,活动了一下身体坐上车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想着刚才大哥说的那番话,以及纸上写的内容,他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好心办坏事,说的就是他们弟兄俩了,原本是想给大哥帮忙,没想到却将人家的计划完全打乱,还是完全无法挽救那种。
不对,也不能说无法挽救,如果被派出去的那两个人悄悄地来,悄悄的走,没引起任何一点动静的话,那不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么。
这一刻,他竟有点后悔当时没让那俩家伙到了以后拍个电报过来,这样也好联系啊,不过现在想这个白搭,只希望那俩能别引起动静了。
殊不知,派去的那哥俩现在就在公安局预审室里正被晾着呢。
李唐晚上从县局临走前跟刘局长说过,这件事儿肯定要跟省里汇报,到时候省厅可能会把人提走,所以,让他们暂且先别施展大记忆恢复术,万一有人法术手段不高明,或者这俩货的法抗太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到时候省厅那边可能会难看。
所以,这俩人就被分别晾在关灯后乌漆嘛黑的预审室里,无意间被玩了一把精神折磨,让他们俩还疑神疑鬼的。
咱们的李大厂长猜的没错,
因为被关在黑房子里一晚上,这俩明显没有装备抵抗精神攻击的装备,在看到有人进来时,已经哭着喊着要交代了。
把省厅过来接人的那些干警还吓了一跳,再跟领导沟通了一下后,干脆就地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