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当空,细碎的星星像钻石一样嵌在深蓝色的天空上,巍峨恢宏的阁楼漂亮而古朴。
青挽在最顶层,坐在边缘悠闲地晃着脚,皮肤瓷白如玉,眉眼娇艳妖异,一身襦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明明是一副熟透了的长相,偏偏表情纯澈干净到了极致。
修者无一例外都耳聪目明,很容易就能把阁楼上的女孩看清楚。
而且,他们能感受到,青挽身上没有一丝灵力,那就说明,她只是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
可阁楼有着十多层高,而且除了顶楼,往下的全都被结界封存,普通人根本无法离开。
她就像是被恶龙藏起来的公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被人很坏的弄哭……
三人仰头,心思各异,但呼吸在这一刻全都不约而同的放轻。
乌束和宁无思看不见自己心口蔓延出来的大片粉红色雾气,只是目光越发痴愣。
倒是赵以寒,心底藏着的那点妒忌像是吸满水的棉花,沉甸甸的压在她心上。
怪不得大师兄会沉迷成这样。
她真的很漂亮,那张脸,没有人会不羡慕吧。
赵以寒心底的恶欲越发胀大,指尖陷入掌心之中,一忍再忍,才让自己的厌恶不那么明显。
转头看见目露痴色的乌束和宁无思,她忽然心思一顿,转而生出无数恶意,面上却状似怀疑的说道:“她住那么高,下楼的唯一途经还被封锁,这怎么看着有点像囚禁呢?”
这话落在旁边两人耳中,像是洪水般陡然冲散了理智的堤坝。
宁无思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心脏跳得又快又狠,他听到自己虚伪的担忧:“她好可怜。”
乌束眼眸亮着灼热的光,视线粘腻在青挽身上,声音有些哑的跟着应和道:“是啊,好可怜。”
“她肯定是被大师兄逼迫的吧,真是太可怜了,还坐在露台边缘,肯定是因为苦闷无法排解吧。”
“可怜成这样,我们就应该去救她才对。”
乌束念念叨叨,言语之间找不到什么相关的逻辑,但却把其余人的欲望撕开了一个裂口。
宁无思最先动手,他义正言辞:“坐在露台边上太危险了,应该救她下来才是。”
尾音才落,他便御空而立,迫不及待的想要冲到青挽面前。
最好把她偷走,藏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看……
但快要接近她的时候,忽然被乌束抢了先。
青挽看着突然来到自己面前的少年,眉清目秀,长得很是俊雅,只是看着她的目光粘腻灼热,带着最为下流的欲望。
但大概是不敢唐突,在她的视线中有些畏手畏脚,沙哑着声音问道:“我叫乌术,你叫什么?”
还不等青挽回答,宁无思便忍无可忍的将他一把推开,皱眉呵斥:“毛手毛脚的干什么?!”
乌束踉跄了一下,差点从露台跌了下去,他站稳后目色漆黑的转回来,明显已经动了怒。
青挽仍旧坐在原地没有动弹,情绪平静到几乎有些淡漠,因为这些狂热凑过来的修者,在她眼里,和这两天每天都给她送羽毛的小鸟没什么区别。
她好像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喜欢。
懵懂的魅魔有些不解,听着乌束和宁无思从拌嘴到吵架,鼻尖处萦绕的味道也随之变化。
之前是甜甜的香味,现在变得刺鼻难闻,甚至有些发臭。
青挽轻轻蹙了一下眉,在悠悠长风中,忽然有些想念秋月明。
他不会有这么臭的味道,总是香香的,能随时让她吃饱。
可小金鱼精说,秋月明不想养她了。
顾灼也告诉她,修者闭关都是长达数百年的,如果真的在意,肯定会安排好她的去处。
可秋月明没有。
那天青挽才睁眼,就发现自己被丢在了桃花林中,一路询问各种桃花精,并拒绝了它们的花粉后,才总算找到了回去的路。
正好瞧见了顾灼他们在殿门口,无意间听到了“闭关”二字。
她那时不太懂,只是看顾灼他们都没有进去打扰秋月明,她自己犹豫了一下,又原路走了回去。
后来顾灼向她提婚事,她才知道,修者不会无缘无故的养东西,必须要有什么关系才行。
就像顾灼想要她做他的妻子,是因为丈夫能照顾家庭,而那些千里迢迢来这里参加收徒大典的穷苦孩子,也想成为某人的徒弟来获得庇护。
所以,得到食物,就必须成为别人的妻子或者徒弟吗?
青挽疑惑的抬头,才发现乌术和宁无思竟然已经打了起来,不是那种拳打脚踢,而是恨意狰狞,对彼此下死手的争斗。
“你不是普通人,对吗?”
一道肃冷的女声落在她耳边,青挽顺着转头,便瞧见了站在旁边的女孩。
模样娇俏,神色冰冷厌恶,浑身绷紧,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你身上没有魔的气息,却能轻而易举的挑动放大旁人的情绪,甚至能在无知无觉的时候就将人完全蛊惑,你到底是什么?”
忍着自己心中滔天的杀意和妒忌,赵以寒艰难说完了这话,审视的目光中带着极端疯狂的敌意。
“大师兄也是因为被你蛊惑了才会如此的吧。”
“你可真该死!”
“你这种妖邪,就该被铲除才对,若是放出去,不知会有多少无辜之人受你迫害!”
找到了道德立足点,赵以寒苦苦维持克制的恶意总算有了发泄理由。
她猛地从识海中抽出自己的本命剑,眼尾被恨意逼得通红,挥剑砍过来时,如同入魔般尖戾骂道:“去死!去死啊!!”
青挽平静的看着她,似乎并不在意这摧枯拉朽的杀意。
在风刃离她仅有咫尺之距时,一道更为凌冽的剑意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风刃击破,甚至还有余力袭向赵以寒。
“砰”的一声,被剑意直接挥斩成两半的赵以寒径直砸在了地上,脸上还在是扭曲的妒忌,迅速蔓延开的大片鲜血如同一朵艳丽的玫瑰在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