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界北境，栖凤山，绵延千里的森林郁郁葱葱，青翠欲滴，阳光大好，鸟语花香。
守护在山顶的凤凰正无聊到打盹，祂身躯庞大，形貌瑰丽，羽若天边霞光，绚烂夺目，其冠如日初升，煦煦生辉。
似是察觉到有陌生气息踏足栖凤山，原本昏昏欲睡的凤凰猛地抬头，睡意一扫而光，反而警惕的注视着山下的来者。
着装尊贵，相貌俊美，唇边弧度勾得极其温雅，眉宇之间尽是清正之气，整个人如山间青竹，夜间明月。
凤凰认得他。
无妄山的道尊，秋月明。
他来这儿做什么？
领地被侵入的感觉十分糟糕，即使对方是道尊，凤凰也不屑于跟他客气。
“无知小辈！还不速速离开！”
守护着上古神明的神兽，即使只是呵斥，所带来的威压也是不可小觑的。
寄居在栖凤山周围的妖族被吓得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而直面凤凰的秋月明却不动如山，连表情都不曾变过。
他撩开眼眸，温和的看着凤凰，轻笑道：“我来向你讨要点东西。”
凤凰很不耐烦，“滚！”
随着呵斥滚落下来的，还有摧枯拉朽，排山倒海的磅礴杀意。
秋月明眸光仍旧不见什么气恼，从识海中抽出怜霜，提剑轻而易举地便将凤凰的灵力给击破。
转而下一秒，他眸底溢出几分轻嗤与势在必得，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径直逼向栖凤山山顶。
传说，栖凤山的凤凰守着一件凶器。
可翻江倒海，改天换地，下可灭世，上可，屠神。
秋月明一剑斩下凤凰的翅膀，身上狰狞的伤口眨眼之间又被漆黑的死气给填补如初。
他矗立在半空中，凝视着血泊中挣扎的凤凰，唇边的弧度沾上了几分疯劲。
世人说，那就是幼稚的无稽之谈。
因为如今剩下的唯一神明，只有天道。
屠杀天道？听起来就是天方夜谭。
但秋月明知道，这里的确藏着东西，具体是什么，连他这个存在了上万年的污邪也不清楚。
不过他很乐意挖出来看一看。
毕竟，他胃口如今越来越大，六界的恶念已经不足以填饱他的肚子了。
所以，他需要一件能足以搅乱人心的至宝，催生天下生灵的恶念。
当然，能如传说那般屠神就更棒了。
鸿钰那位子，他其实也挺好奇是什么滋味的。
秋月明唇角高高翘起，漆黑妖异的长眸泛着血气，握紧手中的通体雪白的怜霜，猝然化作一道剑光，从高空俯冲而下。
“轰隆”一声巨响，原先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乌云滚滚，狂风大作，天地昏暗如长夜，雷声大作，种种异象接连不断。
栖凤山传出一阵尖戾的凤鸣，撕心裂肺，凄厉异常，转而大火轰然而起，燎天之势让闻讯而来的人惊得半分不敢靠近。
那不是凤凰涅槃的火，而是幽冥深渊里的焚天圣焰，无法扑灭，不可靠近，是连凤凰都能烧得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的火。
而处在大火正中间的秋月明却完好无损，甚至他所在的山谷都不曾被波及，大片大片的牡丹花在烈焰狂风中悠悠摇晃，簇拥着湖心中央的少女。
她沉睡在花丛中，容貌和身形都影影绰绰，秋月明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但这并不妨碍他心里的失望。
所以，凤凰拼死守护着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孩？
啧。
秋月明有些不耐，但脚下却鬼使神差的朝湖心小岛而去。
他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缓缓走向小岛，冰蓝色的湖面荡开一阵阵波纹，似是惊扰到了熟睡的女孩。
她轻轻颤了一下眼睫，忽然之间嗅闻到了猎物的靠近。
像是睡梦中被食物香气勾醒的小猫崽，她下意识的轻轻耸着鼻尖嗅了嗅，从花丛中坐起来，艰难撑开惺忪的眼皮。
恰好此刻秋月明也正好抬眸，便猝不及防的撞进了一双清透纯澈，干净如稚子的眼眸中。
醒来的女孩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模样，挑长的狐狸眼迷蒙带欲，窈窕身姿勾魂夺魄，媚态横生，饱满丰润的笑唇红若点朱，肤白细腻，五官精致妖异，明艳大气，像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般热烈肆意。
她像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似乎轻轻一咬，都能吮到满口甜腻的汁水。
但她神态又极其矛盾的纯真懵懂，像是白纸一样，好奇的盯着他的心口。
秋月明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了一丝粉红色的雾气从他心口处蔓延出来。
这是什么？
他有些不解，伸手去触碰时又什么都抓不到。
反而是花丛中的女孩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目光一直落在他心口处的粉红色雾气上，赤脚踉踉跄跄的往他这边走。
她像是才学会走路的小孩一样，笨拙的不行，没走两步就摔了下去，缠绕在地上的花藤连忙小心翼翼的托举住她。
将她扶稳之后，才悠悠从她手腕上恋恋不舍的挪开。
许是过于娇嫩，不过是被扶了一下，奶白的皮肤上就被勒出了印子，红艳艳的，像是绑缚过后留下的痕迹一样。
娇气的不行。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屠神。
秋月明心下轻嗤，脚下却一动不动，看着女孩终于走到了他面前，一点迟疑都没有的抓住他的衣角，凑过来张嘴“啊呜”一声咬住了那些飘飘扬扬的雾气。
和他不同的是，女孩完全能碰到，甚至像吃什么美食一样，啊呜啊呜的哼唧着全都给吞了下去。
秋月明挑眉，伸手掐住她的下颌，略微抬高，问道：“你是谁？”
被他钳制住的少女懵懂的看着他，听到他的话后，轻轻歪了歪头，跟着一字一句的念道：“你，是，谁？”
她似乎并不会说话，只是跟着秋月明重复，连语气和音调都模仿的一模一样。
看起来蠢的不行。
秋月明眸中温和的笑意之下，满是恶劣的不屑，略微轻佻的打量着这个小玩意儿，又觉得勉强顺眼，便打算随手捡回去养一养，说不定能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效果呢。
毕竟能让凤凰守护了数万年的宝贝，怎么可能会简单。
思绪涌动的秋月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心口处的粉红色爱意，在不知不觉中，又蔓延出来了一些。
这次，比先前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