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挽离开皇宫是单独乘坐的马车,但才出宫门,马车就忽然停了一下。
她撩开眼眸看去,果不其然看见周应淮推开车门迈了进来,他压着眼帘,瞧不出情绪如何。
“应淮……唔!”
青挽才开口,就被倾身凑过来的周应淮压在了软榻上,潮热急切的吻在无声的宣泄着不安。
他在害怕。
似乎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了,到今天她从屋檐边掉下来时,那种恐惧似乎只是差一点点,就会将他压到彻底崩溃。
心下思索着,面上她却不露分毫,泛上水光的眼眸勾着春情,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回应得大胆而热烈。
纠缠的啧啧吮吸混杂着粗重的喘息,掩藏在整齐划一的哒哒马蹄声中。
许久,青挽目光划过他的心口,总算看到了食物的踪迹。
这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周应淮的爱意一直很难获取,起先是需要他动情,越发往后,却是要他动欲。
“在看什么?”
喘息着稍稍拉开了一丁点距离,周应淮抵住她的额头,翻涌着情欲的长眸泛着贪婪而痴迷的光芒,声音粗哑难耐。
“现在还不可以,回去给你。”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渴求,将心上人的食欲误会成了其他。
是以他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用另外的方法安抚着她。
粘稠暧昧的情欲在克制中越发没有下限,偏偏这个时候,外面的马车又忽然停了下来,三春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
“祝大人,劳烦让一下路。”
骑着高头大马的祝词安唇边带笑,眉眼温雅,眸底亮着的光却寒凉而危险。
他并未让路,反而又驱着马匹上前了两步,语调很是温和。
“我有事找一下周小夫人,可否通融通融?”
三春想都没想就拒绝道:“抱歉,我们家夫人身体不适……”
他话都还没说完,祝词安便忽然夹了一下马镫,直接强硬的闯了过去。
跟在他身后的骑兵也在同一时间牵制住了所有想拦他的锦衣卫,祝词安抓住机会,几乎眨眼便靠近了青挽的马车。
他敲了敲窗,扬声道:“沈姑娘,赏花宴那天是我招待不周,今日唐突,是特地来给你送份赔礼的。”
紧闭的窗户内,青挽背靠在周应淮的怀中,脸颊潮红,浑身细汗淋漓,娇小柔软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着。
湿漉漉的唇瓣间,还紧紧塞着周应淮的两根手指,压着舌尖,不许她回应半个字眼。
外面的祝词安没有听到答复后,面上的笑终于收敛了一些,他目光划过跟在后面的马车。
按理说,他都这样了,周应淮那个疯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除非……他也在这辆马车里。
他们在做什么?忙到连敷衍他都没时间吗?
压抑着的嫉妒如毒汁般侵蚀着他的理智,祝词安握着缰绳的手生生磨出血痕来。
然而下一秒,里面的人忽然将窗户掀开了一点缝隙,一只白嫩漂亮的手从中伸了出来。
“赔礼拿来。”
很是理直气壮的语气。
祝词安唇边轻轻翘了一点弧度,垂眸看着那只玉白的手,指甲被修得很整齐,泛着粉意,像是桃花的颜色。
一看就很适合放在手中把玩。
藏着晦暗的心思,他将精致贵重的首饰盒放上去时,忽然瞥到食指指缝未擦干净的水光……
“好了,赔礼送了,别挡路。”
那只手缩了回去,并且“砰”的一声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
恰好三春已经带人清理出了道路,他冷冷地睨了一眼神色有几分恍惚的祝词安,眸底划过厌恶,收刀入鞘,拔高声音吩咐道:“走!”
一路到了周府内院,马车才停了下来,三春对着旁人使了个颜色,瞬间,所有驻守的锦衣卫全都背对过去,垂首不敢多看一眼。
“大人,到了。”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周应淮才抱着青挽下了马车,而祝词安送的赔礼,早就被扔到角落去了。
——
许是先前在马车里,青挽逗弄得太过,等回去后,硬是吃了好大一番苦头。
等到被周应淮收拾干净塞进被窝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几乎是倒头就睡。
紧紧抱着她的周应淮眸光温柔,抚在她后腰上的手缱绻爱怜地轻轻揉着,痴痴的目光舍不得挪开半分。
直到深夜,他才埋在她侧颈处,嗅闻着那股馥郁的牡丹香睡着。
可混乱的梦境越沉越深,周浅白那句模糊的诅咒也越来越清晰,到了最后,几乎是要撕破他耳膜一般尖戾。
——“她会被人一刀一刀凌迟,哀嚎痛哭,直至活生生痛死,尸体还被人剥皮抽骨,死后都不得安生!!”
不!
不会!!
周应淮撕心裂肺的反驳,恐惧到脊骨发凉时,忽然在身后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惊叫。
他呼吸猛地窒闷在胸腔中,回头就看见被人钉在十字架上的青挽,珠钗散乱,浑身血迹斑斑。
周围聚着一大圈看不清脸的人,义愤填膺,深恶痛绝,指着她极尽恶毒的谩骂。
“勾引自己的继子,真是不知羞耻!”
“这种恶心的人就该被活生生烧死!!太不要脸了!”
“烧死太便宜她了,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剥皮碎骨!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周应淮瞳孔死死缩紧,喉咙中全是血腥气,一边拼命地朝那边跑去,一边红着眼睛嘶吼道:“不许碰她!谁都不许碰她!!”
可无论他如何竭尽全力,仍旧靠近不了半点。
那些人高声狂呼着,拎着刀靠近,狂热而兴奋的在青挽腿上剜下了一块肉。
鲜血横流,属于青挽尖戾惊恐的痛哭几乎瞬间就让周应淮崩溃到发疯。
他大口喘息着,宛若一个疯子一般哭叫:“我要杀了你们!!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可那群人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声音,犹如秃鹫般蜂拥而上,将青挽腿上的肉几乎全都一刀一刀的剔尽。
凄厉的哀嚎像是要撕碎周应淮的灵魂般,流淌出来的鲜血一路蜿蜒到他脚边,灼烫到将他生生痛醒。
他耳边还在一片嗡鸣,眼泪大滴大滴的滑入鬓角,整个人哭喘到浑身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