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波妮的心里你才是尼卡

“嗤!”

罗手中的鬼哭长刀,尽数没入了大熊的后心。

伴随着一道氤氲的蓝光一闪,一小节指骨大小的金属线圈,凭空出现在了罗夏眼前的半空中。

罗夏伸出手接住,好奇的看着手中的奇特金属结构。

“这是什么?是不是这玩意儿在让大熊渐渐失去自我,变成没有意识的杀戮兵器的?”

罗抽出了鬼哭,看向了大熊的后脑。

“不,你想错了。你探查到的这个东西,只是单纯的自爆装置而已。”

“啊?自爆装置?”

罗夏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罗伸手指着大熊的脑袋,一看就很专业的说道。

“这里面有某种信号接收器,不是单纯的金属,似乎还跟什么我看不懂的科学技术有关。总之,它的作用是接收信号,然后爆炸,炸毁他的心脏。我想,巴卡尼亚族的体魄再强,如果心脏被毁,估计也是活不成的。而你所想的意识侵蚀装置,可能被植入到他的脑子里了。”

“意识侵蚀装置?这个名字倒是意外的贴切。”

被罗这么一解释,罗夏顿时恍然大悟。

他看了眼在大熊怀里昏迷过去的波妮,看着僵在那里没有动作,只是不断流着眼泪的大熊,又偏过头看向了罗。

“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罗思索了一会儿,让罗夏失望的摇摇头。

“意识,精神,灵魂之类的伤势和改变,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去进行手术。除非,我的手术果实能力进入果实觉醒的层次。当然,我可以试一试,就像上次在阿拉巴斯坦给你治疗时一样,死马当活马医,或许能成功也说不定。”

罗的话让罗夏嘴角抽了一下。

什么叫死马当活马医啊?

感情上次救他的时候,根本没把握是吧?

罗没理会罗夏脸上的怨念,将手中鬼哭对准了大熊的头颅。

“要不要试试?我感觉现在的能力距离果实觉醒也不远了,或许可以帮他稳定住当前的精神状态。虽然没办法让他回归没改造之前的正常思维,但也不至于继续恶化。”

“你有把握吗?”罗夏有些拿不定主意。

“有五成把握。”

“太少了,万一手术失败……”

“手术失败也只是回归原状,继续恶化下去,直到意识彻底消失而已。他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罗夏有些犯难。

这是治疗大熊,不是给他自己治疗。

罗夏觉得怎么也应该询问一下病人自己,或者他亲属的意见才行。

可现在大熊和波妮父女俩的状态,明显不适合询问意见。

说实话,罗夏对大熊这人的观感不差。

按理说,大熊心里应该是恨着世界政府和海军的。

但在当初的G1大海战里,他却是唯一一个接受了召集,前来参战的七武海。

那时的他,身体还没正式接受贝加庞克的改造,还有着完整的自我意识,完全可以拒绝的,但他却来了。

不但参战了,还出了很大的力气,帮助打碎了许多坠落的岛屿,救了很多海军的性命。

被称为暴君的他,其实有着一颗温柔善良的内心。

但罗夏又觉得大熊有些过于懦弱。

或者说有些善良过了头。

明明有着一身强大的力量,却总是不敢一劳永逸的解决麻烦。

索尔贝王国的贝克力王就是个普通人,却能在大熊的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掀起动乱。

明明深爱着金妮,却不敢接受金妮的表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深爱的人痛苦死去。

明明应该恨着这个世界,可他选择承受一切苦难,痛苦,默默的抚养波妮。

他生来就像是一个苦难的集合体。

从出生到现在,都只会默默的承受苦难,而不是自己主动去争取,去改变。

如果当初他能勇敢一点,能够主动一点,果断一点。

那贝克力国王那种垃圾货色,出场就会死得不能再死,哪里能翻得起多少风浪?

金妮或许最终还是会死,但至少不会沦落到那种痛苦的结局,死的时候也能死在他的怀里,而不是至死都无法见面。

从他的父亲开始,到被伊万科夫拯救,到和金妮生活,多拉格的邀请,到现在为了救波妮牺牲自己。

大熊就像个完全没长大的孩子,没有一点自己的主见。

他的人生,完全在由其他人带动着前进。

知道了他的人生轨迹,罗夏的心头就有种恨铁不成钢,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压抑感。

这完完全全是个悲情人物。

不过仔细想想,在经历了那种苦难童年之后,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够从人生的阴影之中走出呢?

大熊之所以是大熊,也是因为他承受了这些常人无法承受的苦难吧。

他没有因为波妮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抛弃波妮,反而给了波妮无私的爱。

他的存在,比多拉格更像一个革命军,比路飞更像是无私的太阳神尼卡。

正因如此,罗夏想帮他一把,改变他走向毁灭的命运。

想到这里,罗夏下定了决心,朝罗挥挥手。

“那就试试吧,如果能成功,自爆装置和意识侵蚀装置都取出后,他应该可以脱离棋子的命运,带着波妮回南海好好生活吧?”

得到罗夏的肯定,罗当即将手中长刀朝大熊的后脑切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手中的长刀即将切到大熊的头上之时,一直僵住不动的大熊,却是忽然动了,转身伸手抓住了罗手中切来的长刀刀刃。

罗夏一怔,随即出声解释。

“大熊,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帮你……”

“不必了。”

大熊轻柔的声音,让罗夏和罗都有些不解。

大熊看了一眼罗夏手中拿着的自爆装置,嘴角忽然缓缓勾起了一个罗夏从未见过的微笑。

“谢谢你,蓝麟中将。”

“虽然多拉格说他没有真正看透伱,但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一个真正的解放战士。你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自己的人生,的确不应该交给别人来主宰,我的人生太失败了。”

罗夏怔然,看着大熊。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阻止罗……”

“你还记得一年前我们见面之时,你说过的那句话吗?”

大熊突兀的问话,让罗夏愣住。

他思索了一下,一年前自己去蛋尖岛时,都说了些什么。

思索了半天,罗夏也没想起,自己当时说了什么话,能让大熊这么记在心里。

大熊动作轻柔的摸了摸怀中波妮的头,嘴角弯起。

“你说你做事,只求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罗夏默然。

“当时波妮问我,什么是问心无愧。我告诉她,问心无愧,就是不去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就是……永不后悔。”

大熊看向罗。

“我很感激你们想要解救我,但很抱歉,我的存在,是一场交易。我用自己的命,换了波妮的命。如果我违反了交易的规则,那些帮助了我的人,会受到牵连,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你在担心贝加庞克?还是你的家乡索尔贝王国?”

罗夏目光毒辣,很清楚的看到了大熊的顾忌。

不过他不能苟同大熊的想法。

“取出了自爆装置,停止了意识侵蚀后,你可以自己去避免那些灾难发生。

大熊,这里发生的事情,除了我们几个没人知道,你不用担心会牵连到我们头上。

带着波妮走吧,回家乡去,回你的索尔贝王国。

不要去管七武海的事情,也不要去管革命军的事情,好好当一个父亲,陪伴波妮长大吧。”

听着罗夏的话,大熊又沉默了许久。

他似乎习惯沉默。

当罗夏以为他不打算回应自己的话时,他看到大熊坚定的摇了摇头。

罗夏眉头皱起,“为什么?难道你还想着等草帽小子成为尼卡回来救你?大熊,你要清楚,尼卡只有一个,而等着他救的人,有几十亿人。你要主宰自己的命运,学会自救,在波妮的心里,也只有你才是真正的尼卡。”

大熊握紧了拳头,庞大的身躯颤抖起来。

他的内心,陷入了挣扎。

罗夏知道,大熊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善良得有些迂腐的人。

他宁愿自己堕入炼狱,自己承受痛苦,也不愿意看到别人痛苦。

尽管现在罗夏给了他主宰自身命运的机会,他也不愿意因此看到帮助过他的贝加庞克遭到世界政府的为难。

如果他带着波妮离开了。

那七武海的身份就会被世界政府剥夺,从而导致因为自己的身份被保护的索尔贝王国,重新失去保护,成为海贼,甚至世界政府针对的对象。

而他自己和波妮,也将遭到世界政府和海军的追捕和通缉。

有些事情,大熊自己不怕。

但那种被追捕和通缉的日子,大熊不想波妮也跟着承受。

不知何时,被他抱在怀里的波妮醒了,伸出小手,抚摸着大熊的脸庞,擦去他眼角的湿润,轻声道:“爸爸,无论你去哪里,波妮都会跟着,只要有爸爸的地方,波妮什么都不怕。”

大熊心头一颤,眼泪又流了出来。

这时,脑袋被打破了的战桃丸,从远处跑了过来。

他没听到之前罗夏跟大熊的对话。

但看到哭泣的大熊和波妮,这小胖子却好像已经猜出了什么。

他感激的看了一眼罗夏,仰着脖子瓮声瓮气的道:“熊公!不要犹豫了!你知道的,贝加庞克那个老头也一直在为你的事情烦恼。既然有机会逃离,就勇敢一点!这种机会可不多了!要是这次来的是老爷子,他可不会像罗夏这么给你机会。”

他看了一眼泪眼朦胧的波妮,大声道:“带着波妮走吧,和平主义者蓝本已经记录在册了,你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了,继续留下来,只会走向悲剧的结局。波妮已经失去了妈妈,难道你还想让她失去爸爸吗?就像……”

战桃丸眼圈一红,声音哽咽,指着自己道:“就像我一样。”

大熊身躯巨震,一点点抬起头来,看着眼神真挚的战桃丸,看着罗夏和罗,看着抱着自己哭泣的波妮。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单手抱着波妮,噗通一声,朝罗夏和战桃丸三人跪了下来。

嘭的一声沉闷响声,大熊将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几人身前的地面上。

“谢谢你们,我明白了,我不会再犹豫了,请给我做手术,我会带波妮离开这片混乱的大海,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生活。”

“你不会后悔你的选择,这样的话,我也算是还了人情了。罗,给他做手术吧。”罗夏脸上露出了笑容。

罗点点头,抬起手中长刀,“其实,我的把握不是五成,是十成,别忘了我的手术果实,可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值钱的那个。”

“呜呜,罗夏,罗,我太喜欢你们了!我也要加入G5!”战桃丸扁着嘴哭了。

在大熊怀中哭泣的波妮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罗夏,罗,和战桃丸,忽然大声哽咽着说道:

“大哥哥,你们都是好人!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嫁给你们!”

“噗!”

罗夏,罗,战桃丸三人全都一头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