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承的喉咙里传出血腥味儿的时候,他的肩膀上,无声无息地搭过来一只手。
“跑得太慢了啊。”
少年人幽幽的嗓音,贴着李承的耳朵响起。
李承双腿一软,瞬间就滚到了地上。
他连滚带爬的转过身,就见林澈怀中抱着紫阳葫芦,含笑看着自己。
李承眼前一黑。
就在这时,林澈露出一个微笑后,直接举起了紫阳葫芦。
这葫芦乃是地阶上品灵器,其坚固程度自然不可小觑。
林澈举着葫芦,对李承悍然砸下。
砰砰砰。
每一下,都砸得结结实实。
李承被他砸得抱头鼠窜。
他当下就要运起身法再次逃命。
然而林澈的幽浮身法,除了擅长长途躲避,还擅长近身腾挪,且飘忽不定,如幽幽漂浮的烟尘。
李承如何能够躲过?
不过片刻之间,李承就被打得一头包。
紫阳葫芦太坚固了,砸一下就是一片红。
李承完全受不住。
他头晕目眩,只觉得自己的双腿都不听使唤了。
“求你绕我一命,绕我一命。”
生死关头,李承拿出了对待刘权的做法,对着林澈开始求饶。
脸面算什么?
尊严算什么?
现在为了活命,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咻咻咻。
正在这时,三道人影先后落地,非常嚣张地找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六只眼睛一齐看了过来。
林澈白了看热闹的三人一眼,微微叹气。
“你看你,何必呢?”
李承闻言,面色青红相加,难看极了。
林澈微微一笑,摆出好说话的样子。
“又是刘权派你来的?”
林澈自认他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能够对他如此念念不忘的,恐怕更不是好人。
若非刘权指使,洛阳的李承,如何有胆量进入天东州截杀?
话音落下,李承挣扎不已。
显然,他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实话实说。
林澈在怀中的紫阳葫芦上轻轻一拍,方才被吸进去的火焰轰然喷出。
火焰映照在李承的瞳仁之中,同时也照亮了他心底的惊骇。
“是,就是刘权。”
一旦交代了,剩下的就简单的多了。
“他说你接了四方学院的任务,就让我来此处截杀你,还要我必须提头见他。”
李承喉中哽咽,身体颤抖,显然是想起了极为恐怖之事。
“我没有办法啊。”
“雾山宗已经没了,我没有容身之处,唯一能够容下我的,只有刘权身边。”
“如果有可能,谁愿意当一条狗呢?”李承放声大哭:“林澈,我将灵石灵宝给你,能买我一条命?”
自从雾山宗被灭,李承这个雾山宗最后一人,就变得贪财了。
此前他也贪。
但是他贪上好功法,贪修炼资源,贪高阶灵器。
现在的他却是什么都贪。
就连街边看到一个合眼缘的桌子,李承都要将其据为己有。
为的就是以后重建雾山宗所用。
秉承着这个念头,李承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积攒了不少的东西。
现在生死关头,李承顾不上自己的愿望了。
他将腰间的储物袋打开,将其中所有东西全都哗哗的倒了出来。
哗啦啦。
林澈眼前的地面上,瞬间就多出了不知道多少的灵石灵器灵草。
仅仅是看了一会,林澈就啧啧称奇。
这小子的储物袋,竟然和林澈的储物袋相差不多了。
要知道,林澈可是杀了不知道多少大宗师后,腰包才鼓起来的。
突然,旁边的陈歪嘴发出一声轻咦。
他上前一步,在那小山一样的宝贝堆上伸手一抓,捏出来一个小巧的令牌。
将这令牌看了一会,陈歪嘴眉峰微拧。
“你杀了青鹿城中王家的人?”
李承心知自己已经处于任人宰割的位置,然而此时看到那枚令牌,还是不由得瞳孔一缩。
听到陈歪嘴的质问后,他更是面色灰白,闭紧嘴巴。
“青鹿城”三字一出,林澈迅速想到了当初他们三人进城时那守城老者的话。
城外宝光出现后,他们城中已经死了好几个修士。
难道这些人,竟然是李承杀得?
林澈眉峰一挑,竟然有些惊讶。
“你当初可是连天东州的州界都不敢过,怎么现在竟然有胆量杀天东州的人了?”
李承闻言,绷紧的心绪顿时大受刺激。
他凄惨一笑,怨毒的看着林澈。
“全都是因为你。”
“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毕生愿望就是重振雾山宗。”
“天东州的修士又算什么?他们看不起我,还要抢我的东西,我将其反杀有何错?”
林澈无语片刻。
怎么弄得什么事情都和自己有关?
要不是这个李承甘愿给刘权做狗腿子,能够把全宗都害了吗?
林澈皱眉,决定速战速决。
“刘权还有什么吩咐,你全都说一说。”
没想到被发现杀了天东州修士的李承竟然破罐子破摔了。
他昂着头,脸上是自我感动的英勇。
“我不说了,你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反正若是落在其他天东州修士的手中,李承自知难逃一死。
林澈冷笑一声,伸手一抓。
他五指成爪,以迅雷之势,抓到了李承的头顶之上。
五根手指如同五根从极北冰原上拿出来的玄铁,冰冷之中带着死亡气息,卡在了李承头顶。
林澈悠然而笑。
“正好学了一门新武技,在你身上试验一下吧。”
林澈所用的,正是九阳白骨爪。
五指之上黄泉气纵横,直接钻入李承脑海。
“啊。”
李承惨叫一声,头颅之上五个血孔血液飞溅。
林澈指挥着黄泉气在他头颅内作乱,笑问到:“说不说?”
李承的嘴巴吧唧片刻,最终吐出两个字。
“不说。”
林澈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心念一动。
生气被逐渐剥离身体的恐惧,和极致的痛苦,最终还是突破了李承的心房。
他双眼血红,太阳穴高高跳起,血液流了满头满脸。
“我不知道。”
“刘、刘权只是吩咐我来此将你截杀,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林澈观察了一番,发现其说话时没有迟疑,只顾着对抗痛苦,心知这必然是真话了。
“那你可知刘权怎么知道我要到青鹿城来?”
一股臭烘烘的气味,骤然从李承身上飘出。
林澈眉头紧皱,简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