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沉的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
“能够有着如此心性,这个家伙的日后成就必然在我之上。”
“天下多少剑修争斗,就为了比个输赢,殊不知这剑道本就不可论长短与远近,只可论自身是否心胸豁然。”
“越是心胸豁然之辈,在剑道之上的造诣越是强大。”
一旁的徐萧此刻负手而立。
淡然道:“哪怕是这泰山派的吴三鼎穷尽一生,也注定是难以与林澈一战。”
“林澈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所能够承受的极限,放眼当今世间,莫说是年轻一辈。”
“纵使是老一辈强者之中,且不说战胜林澈,单单是能够与林澈过上几招之人都是少之又少啊。”
……
与此同时。
离阳皇宫之内。
徐锦年此时在顾剑堂的带领之下,见到了那位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离阳皇帝。
原本这位年事已高的离阳皇帝早就应该在一年之前撒手人寰。
乃是依靠着林澈的医术方才堪堪撑到今日。
按理来说,他本来最少还有三月的光阴可活。
奈何其这些时日为了赵撰立储之事,忙得焦头烂额,最终积劳成疾,再度命悬一线。
“陛下。”
“洛阳世子带到。”
顾剑堂对着离阳皇帝拱手一拜。
“你暂且先退下吧。”
离阳皇帝微微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说道。
话落,顾剑堂的脸色陡然一变,刚要开口却是听到离阳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
“难不成顾大将军认为,这洛阳世子殿下,会在此地暴起杀人不成?”
“末将不敢揣摩。”
“你不怕我杀你?”
徐锦年看着眼前的离阳皇帝,眼中闪烁着阵阵的杀意。
从顾剑堂找上自己的那一刻,自己便是明白整件京城白衣案的幕后黑手是谁。
正是眼前这坐在龙椅之上,执掌整个离阳王朝生杀大权的离阳皇帝。
事实上徐锦年早就已经猜到了是对方所为,只不过一直以来都不敢确定罢了。
离阳皇帝闻言,凄惨一笑道:“朕如今都已经是这般病入膏肓的模样,这条命已然是不值钱了。”
“倘若是洛阳世子你要杀,那么尽管出手便可,朕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反抗。”
徐锦年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从腰间缓缓抽出过河卒,一股股凌冽杀意迸发。
凝声道:“说,为何要谋划京城白衣案?”
面对徐锦年的质问,离阳皇帝凄然一笑。
随即开口道:“朕坐在这龙椅之上,那么自当是要为离阳王朝的百姓考虑。”
“更是要为了朝堂稳固,为了江山社稷考虑。”
“你娘吴酥,乃是当时最为年轻的女子剑仙,一身剑道造诣出神入化,有望登天门。”
“当时恰逢洛阳势大,离阳王朝之中甚至有传言,只要徐萧想要,一朝之间离阳便可由赵换徐。”
“本来朕并不急着动手,奈何你娘当时竟是已经十月怀胎,要生下你。”
“你应该清楚,徐萧或许没有称帝的野心,但是你这个世子一旦出世的话,那么就未必了。”
“他或许会为了你,而争一争龙椅。”
“故而当时朕便是不希望最不想要看到的事情发生,故而在一番谋划之下,方才有了京城白衣案。”
“……”
伴随着离阳皇帝的话语出口。
此刻的徐锦年的眼中杀意愈发浓郁,整个人已经被气的发抖,脸色铁青无比。
“好一个称帝。”
“徐萧那个死瘸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这件事。”
“哪怕是当初那神女峰曾经答应他,只要他愿意让洛阳在离阳王朝与神女峰大战之时置身事外。”
“便可将离阳版图划给洛阳,然后洛阳与神女峰划江而治。”
“甚至若是徐萧愿意的话,就连整个神女峰都能够成为洛阳的疆土。”
“可是他没有!他依旧是率领着三十万洛阳铁骑驻守关外,拼死抵御外敌。”
“我洛阳曾有一首煌煌洛阳镇灵歌。”
“今日你且听听。”
……
徐锦年看着眼前的离阳皇帝。
沉声道:“我洛阳没有对不起离阳。”
“而离阳却是辜负了我洛阳。”
“你这离阳皇帝可知何谓……廉耻。”
话语出口。
只见离阳皇帝一口浊血喷出。
整个人的气息再度微弱几分。
他凄然一笑,目光看向眼前的徐锦年。
叹声道:“洛阳世子,你在赶赴离阳皇宫的路上,那病虎杨泰岁就已经死了。”
“没错,是朕派人杀的。”
“他不想死,而朕却是偏要他死。”
“朕的的确确对不起你们洛阳,对不起你们徐家。”
“可朕……对得起整个离阳。”
当这句话落下的一瞬间。
离阳皇帝的口中已然淌血,整个人瘫坐在龙椅之上。
艰难地抬起手臂。
袖中落下一张圣旨。
而在圣旨之上,赫然是几个大字。
【朕死,乃天命。】
【朕驾崩后,由储君赵撰继位。】
【朕一生辜负洛阳,辜负徐家,故朕死后,洛阳王徐萧若故,其子洛阳世子徐锦年可世袭罔替!】
【三十万洛阳军,为我中原镇守西北门户,一地战一国,何其壮哉!】
【故不可于粮草之上克扣!】
洋洋洒洒数百字。
赫然便是遗嘱。
“朕对不起你们洛阳。”
离阳皇帝抬起头,想要再看一眼徐锦年,却是再也没有了半分气力,直接便是瘫倒下去。
就在下一刻,一道身影如虹坠下,直接出现在了离阳皇帝的身侧。
赫然便是那年轻宦官。
“嗯?”
徐锦年看着突然间出现在龙椅旁边的年轻宦官,脸色陡然一变。
从始至终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踪迹。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便是对付那个早就已经待在此地。
“看样子我刚刚若是出手的话。”
“死的便是我。”
徐锦年此时心有余悸。
就在此时,年轻宦官将手探了探离阳皇帝的鼻息。
浑身上下猛然间一颤。
随即面色逐渐恢复如常,目光落在徐锦年的身上,凝声道:“世子殿下不必担心,刚刚陛下所言,我听在耳中。”
当其话语落下。
只见其微微清了清嗓子,对着殿外朗声道:“陛下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