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见到狗剩的时候。李水觉得自己被淳于越耍了,很没面子。
被别人耍了也就算了,居然被淳于越这腐儒给耍了,这不是说明,自己还不如淳于越吗?
不过很快,李水就发现这狗剩简直是个宝贝,只要给他馒头,什么话都往外面说。
李水笑眯眯的套狗剩的话:“这位高人,在淳于越府上乱搞,淳于越就不生气吗?他不是经常将礼义廉耻挂在嘴边吗?”
狗剩奇怪的问道:“什么是乱搞?”
李水感觉有点没办法解释。
于是他换了个思路,问道:“这位高人,他住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狗剩说道:“本来是知道的,但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个院子,时间长了,我也记不清楚了。”
李水点了点头:“嗯,这位高人倒是很谨慎。”
李水开始思考,怎么从狗剩嘴里套话比较方便。
他知道府中有一个高人,却不知道这高人叫什么名字,也从来没有见过他。
想要找到这个高人,除非……李水心中一动,也就是说,狗剩不认识谁,谁就有可能是高人了?
想到这里,李水拿出来了一些竹片。之前在淳于越府中,淳于越把所有人都叫出来了,李水悄悄的给他们登记造册,将他们的名字都写下来了。
李信看的佩服不已:“槐兄,你真是未雨绸缪啊。”
李水槐嘿嘿一笑:“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李水拿出来一个竹片,随口问道:“这个叫……额,这个狗腿,你认识吗?”
狗剩嘿嘿一笑:“那是我家阿翁。”
李水哦了一声,又拿出来一个竹片问道:“这个余头,你认识吗?”
狗剩说道:“那是管家。”
李水将竹片上的人问了一大半,狗剩都说认识。
李水翻了翻,剩下的人当中,似乎没有男人了。李水顿时就有点烦躁了:“难道,这位高人还在淳于越府中担任了什么职务?连狗剩都骗过去了?做戏有必要做这么足吗?”
李水一边思考,一边随意拿起一个竹片来,开始问丫鬟:“这个话梅,是谁?”
狗剩一听李水问起丫鬟来,顿时就眼睛发亮:“话梅是管着洒扫庭院的,总是对我笑。”
李水哦了一声,又问:“这个蜜桃是谁?”
狗剩说道:“蜜桃是管着打扫内堂的,总是对我笑。”
李水呵呵笑了一声:“是不是你先对着人家傻笑了?这个雪梨又是谁?哎?李兄,你这个姐丈,是不是对水果有什么癖好啊。”
李信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些都是我阿姊喜欢吃的。”
李水哦了一声,看来这个淳于越,倒是重情之人。
李水问了几个,狗剩都认识,而且显然和这些丫鬟关系不错。
这倒也是,在恪守礼法的淳于府,这些丫鬟们都不敢言笑。唯独见到狗剩这个傻子的时候,可以逗他几句。
“哎,可怜的姑娘们啊,我得解救她们。”李水暗暗的想。
随后,他又拿起来了一个竹片,说道:“这个竹儿,是负责打扫什么地方的?”
狗剩啃了一口馒头:“府中没有竹儿。”
李水顿时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没有竹儿?你是不是记错了?”
狗剩说道:“没有记错,府中的丫鬟我都认识。”
李水点了点头,将府中人都过了一遍,最后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竹儿身上。这个人,越看越可疑。
李信挠了挠头,说道:“是个女子?”
李水嗯了一声:“如果是个女子,倒解释得通了。我们昨日重点都在寻找男人,那么这竹儿就可以从容做了漏网之鱼。”
“如果这高人是女子,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她不许男人靠近,只要女人在旁边侍奉了。”
李信皱着眉头说到:“当真是女子?如果是女子,那书房怎么会乱成那副样子?”
李水拍了拍李信的肩膀:“李兄,你见识不够多啊。在我们仙界,不知道有多少乱室佳人。出门的时候光鲜亮丽,回到家里面……”
李水打了个寒战。
李信又说:“一个女子,识字倒也罢了,居然能有这等见识,很了不起啊。”
李水嗯了一声:“是啊,很了不起。今日天色已晚,明天的时候,咱们去见这位竹儿吧。”
李信问道:“槐兄,你不会想让这个竹儿加入你的仙室吧?”
李水说道:“为何不可?”
李信想了想,也没表示反对。这要是换成淳于越,可能要说出一堆大道理来,但是李信,很快就接受了。毕竟他在家中,已经被李夫人教育的服服帖帖了。
更何况,在他心目中,李水做事,向来肆意妄为,没有章法。让个女人加入仙室,这种事他还真的能做出来。
“或许,这就是仙界的风俗吧。”李信默默的想。
当天晚上,李水又对狗剩进行了一番盘问,主要是想弄点淳于越的黑料。
结果……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淳于越哪怕独处的时候,也格外的守礼。言必称尧舜,梦话都是要兼济天下。
李水听了一会,对这个老头也失去了兴趣。
翌日一早,李水将狗剩叫了起来,让他上马车。
结果狗剩死死的抱住门框,就是不肯走。看样子,他喜欢上了这里,馒头管够,不愿意离开了。
李信拔出剑来,威胁狗剩:“你再不走,我将你的手砍下来。”
狗剩吓得脸都白了,可依然抱着柱子不撒手。
李水笑道:“李兄,不必动怒,你看我的。”
李水拿出来一个馒头,在狗剩面前晃了晃,狗剩立刻流着口水走过来了。李水把馒头扔进了车厢里面,狗剩疯狂的跳进了车厢。
李信看的目瞪口呆。
李水哈哈一笑,对车夫说道:“走了。”
马车带着狗剩,李水和李信骑马。几个人迅速的离开了商君别院,进入了咸阳城。
…………
“大人,大人。槐谷子和李信来了。”余头急匆匆地向淳于越报信。
淳于越捻着胡须,笑眯眯的问道:“他们来做什么?”
余头说道:“多半是来送还狗剩的。”
淳于越哈哈大笑,有些得意的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与此同时,淳于越心想:“原来耍弄人这么痛快啊,怪不得槐谷子这小人乐此不疲。”
片刻之后,李水和李信带着狗剩进来了。
一进淳于府,狗剩就被狗腿给带走了。李水也没拦着,总不能带着一个傻子去见淳于越吧?
淳于越看见李水和李信来了,笑呵呵的迎上来,说道:“早就听闻,槐大人喜欢结交四方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我府中的狗剩,可入槐大人法眼了?昨夜你们可做了至交好友了?”
李水心想:“这老头学坏了啊。学会讽刺人了。”
今天李水信心十足,所以对淳于越的嘲讽也不在意,淡淡的说道:“还行,昨日我二人促膝长谈,宾主尽欢。”
淳于越打了个哈哈,也没说什么。心中却想:“和狗剩促膝长谈?骗谁呢?”
几个人进入客厅落座,然后就有小丫鬟走上前来,摆了美酒于与瓜果。
李水像是个色狼一样,盯着那些丫鬟,来一个人,就问淳于越,这丫鬟叫什么名字。
淳于越心中不快,但是念在李水是客人,还是一一作答了。
淳于越回答完了之后,又对李水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是人的天性,老夫也不便说什么。然而,凡事不可肆意妄为。发乎情,至乎于礼,那才是正人君子。”
淳于越唠唠叨叨,说了不少,李水只好哦了一声。
等淳于越说完了,李水又问:“怎么不见昨日对我翻白眼的那位姑娘?她叫什么名字?”
淳于越差点气死:“我刚才说了那么久,你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吗?”
李水见淳于越不说话,试探着问:“我隐隐约约记得,你叫她竹儿?”
淳于越没好气的嗯了一声。
李水眼睛一亮,心想:“她果然就是竹儿,昨日看她言行举止,就不像是丫鬟。”
李水问淳于越:“可否将竹儿请出来,让槐某一见。”
淳于越脸色铁青,说道:“哪有指名道姓,要见别人家女眷的?槐谷子,你适可而止。”
李水有点无奈,他现在也不敢过分刺激了淳于越,万一引起对方的警觉,那就不好办了。
李水和李信又在淳于越府中赖了一会,见那个竹儿始终没有出现,就更加笃定了他们的猜测。
李水向李信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就告辞出来了。
离开淳于越府邸之后,李信问道:“槐兄,你有什么打算?淳于越把人藏起来不让见,很难办啊。”
李水说道:“我打算去找赵腾。让他以清查刺客的名义,给所有人府中的仆役、丫鬟,登记造册。其实只针对淳于越一家而已。等他把竹儿叫出来,登记姓名的时候,咱们抢了她就走。”
李信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强抢民女吗?”
李水说道:“你是淳于越内弟,跟他要个丫鬟,有什么大不了?你放心,竹儿这等人物,怎么可能是丫鬟?她不是丫鬟,为什么藏身淳于府,不肯见人?其中必有隐情,多半是遇到了麻烦。”
“给我一两个时辰,就能问出缘由来。凭借我谪仙的身份。什么事不能帮她摆平?到那时候,竹儿肯定自愿加入我仙室。咱们强抢丫鬟一事,也就可以搁置一边了。”
李信被李水侃的晕头转向:“你这个计策,倒也有点道理,可我总觉得,好像某些地方疏忽了。”
李水打断他的思路:“行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去见赵腾。”
两个人打马到了赵腾府上,结果刚刚下马。赵腾的管家就迎上来,兴冲冲的说道:“两位大人来了?我家主人正要我去请二位大人。昨日那刺客醒了,而且已经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