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薇交流了一会，安抚好她的情绪后，沈霖走出厨房。
由于经济环境糟糕，失业率居高不下，意大利的治安状况并不好。
各种抢劫，盗窃，绑架恶性事件层出不穷。
沈霖进屋时看到的那个老人，样子还算和善，看上去不像坏人。
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出于谨慎，沈霖还是坐到了收银台前。
与刚才一样，那位老人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靠在沙发上。
店里播放着意大利歌剧，老人的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在腿上来回敲击。
看着他动弹的手指，沈霖才放心下来。
这至少证明老人现在还活着。
从进屋到现在，沈霖几乎没见过他哪怕动过一下。
反常的举止让人很难不让人感到担心。
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他没有明显异常后，沈霖拿起手机，拨通了陈凯旋的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陈凯旋粗重的呼吸声通过听筒传入沈霖耳中。
“陈叔，在忙什么呢，我已经好久没在店里见到你了。”
沈霖试探性地问道。
他和陈凯旋一家的关系很亲密，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局外人。
清官难断家务事，在没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他也不好轻易发表意见。
“我这段时间在忙呢，贝蒂娜酒庄出了点事，这里很多设备都老化了，需要我留下来帮忙。”
陈凯旋拿起手中的锤子在敲击着什么。
一阵阵金属碰在木桶上的声音传入沈霖耳中。
“陈叔，你有时间还是回来店里一下吧，小薇一个人忙前忙后，实在太辛苦了。”
沈霖将收银台上胡乱摆放的东西收拾整齐。
“唉，小霖你是不知道啊，我跟那丫头说过好多次，我帮她招了几个服务员，来店里帮她，可都被她拒绝了。”
“前几天店里忙的时候，我都会抽空回来，可每次她都不给我好脸色，我们父女现在动不动就吵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凯旋语气中尽是无奈。
“陈叔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劝小薇的。你在那边也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体。”
沈霖现在总算弄明白了陈薇和陈凯旋矛盾所在点。
陈薇心里已经渐渐接受了贝蒂娜和陈凯旋在一起的事实，可是接受的程度还是有一个底线。
这段时间，陈凯旋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酒庄那边，冷落了家里，陈薇自然会感到不满。
“小霖，一切都拜托你了，小薇最听你的话，你一定要劝劝她。”
得到听到沈霖的话，陈凯旋内心长舒一口气。
陈薇这个丫头外表看似成熟，但内心还是跟个小女孩一样。
一旦她生了气，想哄好她比登天还要难。
除了沈霖能对她有些影响外，他这个做父亲的几乎没有任何办法。
和陈凯旋唠了会家常，沈霖挂断了电话。
他望了一眼窗子旁边的老人。
这时，他已经睁开眼睛，微笑望着收银台方向。
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沈霖友善地朝他点了点头。
“年轻人，今天表现不错，希望你继续努力，让我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看到那不勒斯夺得联赛冠军。”
老人开口说了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霖有些诧异，这个看上去老态龙钟，似乎连昨天都记不清的老人竟然会认识自己。
“过来跟我聊聊天吧，这座城市有谁会不认识你呢。”
老人指了指桌对面的位置，示意沈霖过来坐一会。
拿起柜子上陈薇刚榨好不久的鲜橙汁，沈霖慢慢走了过去。
在老人对面坐下，他打开盖子，把混杂着果肉的黄色果汁倒入老人空荡荡的杯中。
“谢谢你年轻人，能在这样一个夜晚陪我这个孤独的老头子坐一会。”
老人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他的手微微颤抖，脸上满是岁月镌刻下的风霜。
“年轻人，你知道吗，今天的比赛我一秒没落全看了。”
“我内心一直有个疑问想要问你，不知道是不是我大脑出现了问题，有好几次，我都觉得80分钟后的你跟之前的你判若两人。”
老人双手托腮，一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沈霖身上。
“哈哈，老人家，你可真是爱开玩笑。”
沈霖拍着桌子大笑起来，后背却不停冒起冷汗。
眼前的老人说得没错，在使用了系统给予的体验卡以后，他确实在比赛最后时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原本沈霖以为这一切转变来得很自然，别人是很难看出来的。
但没想到，却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出了端倪。
“这是一个神志不清的老人蹩脚的意大利式笑话，对吗?”
老人拍了拍头，坦然地向沈霖表明自己已经老了。
“爷爷，你一定看过很多足球比赛吧。”
沈霖连忙转移话题。
简单交流几句后，他就感觉到眼前这个老人身上所具有的洞察力远非一般人可比。
再被他问下去，没准系统的事就会暴露出来。
听到沈霖的话，老人用手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桌子。
随着思绪回到过去，他的眼睛开始变得有了光彩。
“我确实看过很多比赛，从我7岁那年开始。”
提到足球，老人一瞬间仿佛年轻了很多。
他打开话匣子，开始讲述起自己的过往。
时间过得很快。
不一会儿，墙壁的时钟就指向了9点钟位置。
陈薇也整理好厨房，走了过来。
看着滔滔不绝的老人和耐心倾听的沈霖，她怀着好奇在隔壁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年轻人，很开心你能听一个孤独的老人对你唠叨，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家去了。”
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时钟，老人才从过去的回忆中回到现实。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随后起身准备离开。
“爷爷，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和你说话很有意思，希望以后我们还能见面。”
眼前这个谈吐不凡的老人对足球的理解远超常人。
沈霖隐隐觉得他可能不是一般人。
“我叫佩萨奥拉，很高兴还有人想知道我的名字。”
佩萨奥拉穿上黑色毛呢大衣，将礼貌放于手中，弯腰和沈霖道别。
看着他远去的蹒跚背影，沈霖内心充满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