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一旁的太监连忙尖着嗓子喝道：
“司马丞相，你怎可直呼陛下名讳！”
就见司马繁冷眼瞪着叶辰说道：
“丞相？陛下的眼里可还有老臣这个丞相？”
“老臣原本以为，陛下您是浪子回头，如今才发现，你始终都是那个七皇子，始终都是那个纨绔厌学，毫无礼数的混账东西！”
“这大宁江山若是给你这种有辱斯文，不敬圣贤之人做皇帝，那大宁早玩毁在你的手中！”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司马繁这句话，完全是撕破了脸皮！
司马繁不是看过大宁月刊吗？怎么他不知道陛下学究天人吗？
若是以前，大臣们纵然没表示，心里也会站在司马繁这边，可今天，分明就是司马繁自己好为人师，在大殿上滔滔不绝，高谈阔论孔孟之道，儒家思想。
陛下已经三番五次给了他台阶，可他却是始终都没有借坡下驴，这才惹得陛下生气。
被陛下开了几句玩笑，他就开始骂街了？
赵王请咳了两声，站出来拉着司马繁说道：
“陛下，司马丞相也是一时糊涂，这才说了胡话，还请陛下恕罪！”
群臣见状，正要上前打圆场。
就见司马繁一甩袖子，沉声说道：
“我没糊涂！老夫刚才所说，发于心，忠于理，乃是肺腑之言！”
“你们不要拦我，我非得好好跟陛下掰扯掰扯！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孔孟之道，还有没有圣人先贤！”
赵王见状，赶紧将他拽回座位，急切地劝说道：
“你就算了吧！你要是再闹腾下去，陛下估计真会把你送出京城的！”
司马繁却是依旧倔强地说道：
“不！他既然敢侮辱孔圣人，那我这堂堂三公就非得跟他讲讲道理！“
“不用你跟朕讲道理，朕跟你讲！”
叶辰淡淡地说道。
只见叶辰缓步走下龙椅，一边走，一边微笑着说道：
“司马繁，你口口声声孔孟之道，圣人语录，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时代的局限性？”
“时代的局限性？什么意思？”司马繁皱眉问道。
“很简单！”
叶辰淡淡道：
“商礼之中，还存在着以活人祭祀的糟粕！周礼取代之后，便取消了人祭。”
“但是周礼之中也有弊端，君王所行之事，无论对错，都有官员阿谀奉承，所以孔夫子说事君尽礼，人以为谄也。”
“每个朝代，都有其各自的礼法约束，或是律法刑责，但是由于所处的思想开悟不同，对于礼法的认知也有差距，这就是所谓的时代的局限性！“
“孔孟之道通行之时，是春秋战国，诸子百家的时代，那时诸侯纷争不断，百姓疾苦，所以诞生出了孔孟之道以维系社会稳定。”
“但是时代发展至今，孔孟之道里，已经有了很多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落后思想。”
听到这里，司马繁顿时恼羞成怒道：
“歪理邪说！简直歪理邪说！孔孟之道教人向善，有什么跟不上时代的落后思想？你倒是说说看！”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叶辰皱着眉头说道：
“想知道就老老实实给朕听着！”
“孔子最大的落后思想，就是固化阶级。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一点，反倒不如他的徒弟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除此之外，还有愚民政策，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不是落后又是什么？”
“朕要让大宁强壮，首先要改的，就是这愚民政策，和阶级观念！”
“朕要让大宁的百姓，人人都有书读，而且不仅仅是为了当官而读书，而是为了明理，明事。”
“朕还要让各个学科都发展起来，而不仅仅是抱着儒学经典读死书。”
司马繁被叶辰一番话说得口干舌燥，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只见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他跌跌撞撞地抱着一大捧细小的木棍冲了进来。
在场的官员见到他，顿时心头一惊。
文圣陶白虎？
他怎么跑来了？
就见陶白虎跌跌撞撞地来到大殿，却几乎站不住摔倒在地，然而就在他跌倒的时候，却还是用手紧紧护着那些小木棍，仿佛是什么宝贝一样。
就连司马繁也惊讶地说道：
“陶老哥？你怎么在这？”
司马繁作为大儒，自然是和文圣有交情。
然而陶白虎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慌忙来到叶辰身边，满脸激动地说道：
“陛下，成功了！成功了啊！”
“您让工部研究的铅笔，研究出来了！”
铅笔？
在场众人都疑惑地看着陶白虎手里的那一根根小木条。
这就是铅笔？
有什么用？
怎么能让文圣陶白虎这么激动？
司马繁也愣住了，不解地看着陶白虎，喃喃道：
“陶兄，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让你这么失态？”
谁知道，陶白虎听罢，竟是狠狠瞪了司马繁一眼，怒道：
“什么叫做失态！我这叫高兴！”
“陛下，您快试试看！这铅笔可好使了！“
叶辰闻言，当即接过来一只削过的，随手在龙案的纸上划了两笔。
刷——
只见龙案上的宣纸瞬间出现了两条黑线。
而看到这一幕，众臣均是惊叹不已。
就连司马繁这个儒生也是震撼异常，这就是所谓的铅笔？
这一根小木条，可以用来写字？
叶辰见状，淡淡道：
“怎么样，司马爱卿，现在还觉得朕是错误的吗？”
司马繁闻言，低垂下脑袋，半响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看着叶辰说道：
“陛下，老臣不知道这东西和你我所说之事，有何关系！难不成就这东西，也能让世间百姓像陛下说得那样，人人都有书读？”
叶辰见他还在嘴硬，正要说话。
就见陶白虎猛然跳出来说道：
“当然可以！”
“这铅笔，造价比毛笔便宜，用处比毛笔广泛，不需要墨汁，不需要砚台，只要有笔，哪怕在石头上也能写字。”
“除此之外，工部还在研究更加便宜的纸张，以及更加便宜的铅笔。”
“再配合上陛下的活字印刷术，以后造书的成本将会低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
“不过人人有书读而已，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之下，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