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当真执意选择保下这孩子,那我自己的性命受到牵连不说,就连夏家也可能被我拖累,到那时,我便是夏家的罪人了。”
顾曼婷点点头,“生在这世上,女子本就更为艰难,每走一步都必须谨慎得不能再谨慎,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唯恐性差踏错,我们更是与家族休戚相关,无论如何,也不能累及家族。”
“还是顾姐姐活得通透,从前是我有眼无珠,竟未能辨出姐姐的睿智,险些走错了路,幸得姐姐提点,我在这里谢过姐姐。”
说罢,夏娴当真曲着身子朝顾曼婷行了一礼。
顾曼婷开口让她起来,“不必如此,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去抓药吧,此事不可耽误,皇上过几日便要回到京城了,你和夏家,总要表明态度,与穆王划清界线。”
“好,我记下了。”
待夏娴走后,顾曼婷也回到了顾
家。
——
这两日恰巧孟仪湘染上了风寒,蔺闻雪便主动提出要帮她煎药。
孟仪湘嘴上推辞着,却拗不过蔺闻雪非要如此,她也只能随她而去。
蔺闻雪坐在火炉前,静静地看着炉上正要熬煮着的药,见四下无人,她就自袖中取出了一袋药粉,迅速倒入了药中。
她又拿起长柄勺搅了搅药,确认药粉都混入药后,这才满意地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不一会儿,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小姐,你天天熬煮这药实在是辛劳,还要亲自去给夫人送去,不若一会儿让奴婢代劳吧。”
闻言,蔺闻雪却猛地摇头。
“那可不行,如今娘染了风寒,府中其他人都不在,只有我能陪在娘的身边,喂药伺候娘的事情,岂能假借旁人之手,好了,你莫管了,先下去吧。”
丫鬟只能无奈离开。
她当然得亲自
看着孟仪湘把药一滴不剩地喝下去,又岂能让旁人来做此事?
蔺闻雪看好火候,等药熬好之后,将其装入瓷碗中放在了托盘上,端着托盘便走了出去。
见她进来,孟仪湘忙露出了笑容。
“闻雪啊,你来了,快过来。”
“娘,你怎么又坐起身来了,大夫不是说过了吗?娘的身子未好,最好是躺着静养才行。”
“好了好了,就别说这些了,大夫说的也只是最好躺着,可也没说过不能坐呀,一直躺着我也难受,倒不如起来坐一会儿。”
蔺闻雪坐到了床榻边,伸手帮孟仪湘掖好了被角,“那好,就依着娘吧。”
“诶,我自己的身子啊,我自己清楚着呢。”
蔺闻雪的余光瞥见敞开着的窗户,神色微微一变,忙起身去将窗户关上。
“娘,大夫不是说了眼下不能开窗,不能让娘再着凉吗?是
哪个丫鬟婆子胆敢自作主张开了窗?”
“这……这都是我嫌这屋里闷得慌,才让她们打开透透气的。”
蔺闻雪嘟囔着,“娘,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啊……”
孟仪湘没有作声,但蔺闻雪好似也不在意,端过药便要孟仪湘喝下去。
“娘,该喝药了,我刚刚已经试过了,这药刚好,娘快喝。”
“诶好,闻雪啊,你有心了。”
孟仪湘不疑有他,端起碗便将药都喝了下去,她喝完药把碗递给蔺闻雪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一阵眩晕,她忙伸手扶住了床沿。
蔺闻雪假装关心道,“娘,你没事吧?”
孟仪湘摆摆手,“无事无事,这两日都会有些晕眩,也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娘若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话,就让下人来叫我。”
“好,娘知道了,你快去忙吧。”
“嗯。”
蔺闻雪站
起身来,收拾好碗和托盘便又走了出去,她回到先前熬药的地方,将碗打碎,又把碗的碎片都扫到一处,一起埋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做完这一切后,蔺闻雪才回到了自己的庭院。
她在心中暗想着,娘,你可不能怪我啊,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偏心,或者,怪初棠不该活着回来。
这般一想,她好似又轻松了不少,上了床一觉沉沉睡去。
就这样过去了三日。
突然,府中传来了噩耗。
一大早,蔺闻雪正在院内伸着懒腰,只见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她怒喝道,“你是谁的丫鬟?这般冒冒失失,成何体统?”
那丫鬟忙道,“奴婢是夫人院内的丫鬟,大小姐,大事不好了,夫人出大事了。”
蔺闻雪早已料到,面上却露出惊诧无比的神情,“你说什么?快说,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