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霜盈盈一笑,和善道,“不知者无罪,你既不知,我又岂会怪罪你?起来吧。”
宫女似乎还有些迷茫,没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这般和善的主子,心中满是感激。
“是,多谢贵嫔娘娘。”
“我姑母呢?她在何处?”
有了刚才的一番解释,宫女已然知道江语霜口中的‘姑母’正是贞太妃。
宫女忙道,“还望贵嫔娘娘先随奴婢去偏殿等候,太妃娘娘梳妆一番就会过来了。”
“唉,到底是姑母,都是自家人,何必这般拘礼。”
说归说,江语霜还是跟随宫女一道来到了偏殿,殿内茶香袅袅,入目所见,陈设倒是相对朴素一些,可即使再如何朴素,也终归都是奢华的。
“贵嫔娘娘稍坐片刻,用些糕点和茶水,太妃娘娘就快来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江语霜在距离主位的不远处落了座,她伸手捻起桌案上摆放着的糕点,复又看了一眼所谓的上
品乌云子茶,嘴角不露声色地笑了一笑。
没过片刻,江以贞当真身穿绫罗绸缎织就的华贵宫裙翩翩而来,一看见江语霜,她便慈爱地走了过去。
“姑母。”
江以贞拍了拍江语霜的手,“你啊你,可是许久都未曾来哀家这宫中坐坐了。”
“姑母说得是,只是前些日子语霜圣眷正浓,每日疲乏不堪,实在是无力来给姑母请安,还望姑母恕罪。”
说罢,江语霜便俯低身子行了个礼,江以贞连忙虚抬手。
“哎呀,你如今可都是贵嫔了,哪能这般不知轻重?何况,这宫里没有其他人,你与哀家可是姑侄,用不着这么多的虚礼。”
“姑母说得是。”
江以贞示意江语霜坐下,自己则也在一旁落座,刚一坐下,她便急不可耐地开口。
“照你刚刚那般说来,这皇宫之中受尽恩泽之人便是你,语霜啊,姑母先前让你打探的事,你可都打探到了?”
“姑母让我打探
的事可有不少,不知姑母想听的是哪一件?”
“幽城新任城主,司徒瑾琰打算将这个位置交予何人?”
闻言,江语霜不急不徐道,“姑母,这朝堂之事,他未曾跟语霜提起,是以,语霜不知。”
一时受挫,江以贞也没放在心上,继续问道,“那,他对子嗣作何打算?”
打听子嗣之事,可见江以贞当真着急了。
“这……他亦未曾跟语霜提起……”江语霜依旧面带歉意,神色带着几分懊恼。
“无妨无妨。”江以贞连连摆手,表示此事不怪她。
“你不知这些也不是什么怪事,你若当真知道了,哀家反倒觉得狐疑。”
“是啊,如今皇上对语霜仍有几分怀疑,不敢全然深信语霜,不过姑母放心,日后语霜定会全力以赴,帮姑母达成所愿。”
“好好好。”江以贞连说了几个‘好’字,眼神则不由自主地往江语霜的小腹处瞄去。
“语霜啊,目前,哀家便有
一个法子,只是这对你来说有几分残忍,不知语霜可愿照做?”
“姑母且说。”
江以贞停顿了片刻才道,“藏红花。”
“藏红花?这是能让女子不孕之物,姑母莫不是想让语霜——避子?”
见江语霜一语道破,江以贞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不错,现如今,你圣眷正浓,整个后宫之中唯你得宠,你若是避子,那么司徒瑾琰也就将不会有子嗣。”
江语霜见她还当真毫不避讳,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以,姑母是觉着如今慕涯哥哥很快便能喜得孩儿,这才千方百计阻挠皇上有子嗣吧……”
“你与哀家是一家人,哀家呢,也就不瞒着你。”
说着,江以贞便点了点头,“哀家的想法的确如此,若是司徒瑾琰迟迟没有子嗣,那么,他的皇位也未必能坐得稳。”
“姑母说的是,若是慕涯哥哥先一步喜得麟儿,只怕朝中支持慕涯哥哥的人又会多上一些。”
“不错,确实是这个理。”
江以贞意味深长地看着江语霜,“语霜,你可愿为了姑母做这件事?”
江语霜没有犹豫便道,“那是自然,语霜与姑母可是血缘至亲,姑母的话,语霜自然要听,不过是藏红花罢了,语霜怎会不愿呢?”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江以贞就高兴坏了,视线移到了江语霜面前的茶杯上。
“你既然愿意,那就将这杯带有藏红花的乌云子茶喝下吧。”
江语霜也顺着江以贞的视线看到了这一杯——她一进门就注意到的乌云子茶,没有半分犹豫,她便抬手端起了茶杯,将杯中之茶一饮而下。
她将茶杯翻倒过来,只见无任何一滴茶水滴落,江以贞这才满意不已。
“此事终归是姑母对不住你,语霜,姑母的宫中前日刚有宫人送来了上好的云水锦缎,你若是不嫌的话,就挑走几匹做几身新衣裳吧。”
“姑母,云水锦缎这般贵重,语霜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