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瘫坐在地,破烂不堪的衣裳也尽数湿透,她的脸颊还滑落着泪水,与雨水混合在一起,分辨不出。
尽管她此刻的模样是那样狼狈不堪,可初棠还是快步走了过去,在她的头顶撑出了一片没有雨的天地。
“小妹妹,快起来,你娘喝的药需要多少钱啊?”
女孩抬头看了看初棠,哽咽着说,“要一两银子,可我只有一百文……”
初棠于心不忍,看向了面前冷眼旁观的长着络腮胡子的掌柜,“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何苦这样为难她呢?”
“她的药钱,我替她出了。”
掌柜一听这话,顿时换了一副脸色,“你替她出?好啊,来人,带她去拿药。”
“去吧。”
初棠转头对着女孩说完,从自己的荷包之中取出了一两银子递给了掌柜,掌柜掂了掂,心满意足地收下了。
很快,女孩便提着几包药走了出来,她走到初棠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我娘说,对任何帮助我
们的人,都要心怀感激之情,谢谢姐姐。”
初棠摇了摇头,“不必谢,你家住在哪儿?”
“住在城西的梨花巷子。”
“现在还在下雨,正好我也住在城西,我送你回去吧。”
“好。”
女孩紧紧地揣着药包,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弄掉。
走了一小段路,初棠才问道,“你叫什么啊?”
“我叫青岫,我娘说,是青云出岫的青岫。”
“青岫,挺好听的。”
女孩仰着头看向初棠,“姐姐你呢?”
“我啊,我是初棠,谢却海棠飞絮尽,困人天气日初长。”
“初棠……”女孩点点头,“姐姐的名字也很好听,我记住了。”
“对了,初棠姐姐,前面那里拐进去,就到梨花巷子了,再往里面走几步,就是我家了。”
“好。”
把青岫送到了家门口,她正想挥手作别,初棠却低下头去温声细语地说道,“姐姐我呢,医术不才,但是略懂一二,可否让我去看看你娘的病?”
“这……”
青岫为难地看着初棠,脸上神情煞是纠结,“可是我娘说了,不能把不认识的人带回去。”
“可是这一次的药,也只够你娘喝上几日,届时再没钱,你们怎么办?”
“我……”
初棠的话显然说进了青岫的心中,她的脸上明显有了一丝松动,终究,她还是叹息着点了点头。
“那好吧,初棠姐姐,我带你进去。”
初棠收了伞,跟着青岫走了进去,这是一处破败至极的宅院,宅院的屋顶甚至四处破烂,雨水不停地落下。
绕过杂七杂八的破烂物什之后,初棠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喘息声,她连忙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亦是破败不已,昏暗的屋子让人心情都跟着压抑了下去,床榻上躺着一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妇人。
一道虚弱至极的声音传了出来,“青岫,青岫,是你回来了吗?”
青岫快速走到了床榻边,“娘,是我,我回来了,还有,这是初棠姐姐……”
妇人看到了初棠,顿时生了
气,“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你出去,出去!”
“娘,初棠姐姐是好人,就是她帮我买的药。”
听了青岫的解释,妇人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分,可她看向初棠的眼神依旧带着不善。
“我只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妇道人家,什么都没有,这里地方小,容不下养尊处优的小姐,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初棠的神色并未发生改变,她依旧淡然自若地说着,“我想你误会了,我也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小姐。”
“你若是不嫌,你的病,可否让我瞧上一二?”
妇人看了看初棠的模样,只怀疑地轻哂了一声,“你的年岁也没比我的女儿大多少,你会医术?真是一点儿都不可信。”
闻言,初棠也不恼,只道,“你若是不信的话,让我把脉便能一探究竟。”
“再说了,只是给你把脉瞧瞧,你也没什么坏处。”
青岫也附和起来,“是啊娘,初棠姐姐说得对,只是让她把把脉而已。”
妇人听了
这话,再加之青岫晃了晃她的胳膊,她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也罢,看来不让你瞧,你也铁定赖在这里不走了,既然如此,那你就瞧吧。”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初棠走到了青岫的旁边,伸手探上了妇人的胳膊。
须臾之间,她便已明了一切。
“你这病,乃是积劳成疾所致,想来你早年间整日久坐,现在才会每日腰疼腿胀,严重之时难以起身。”
初棠心知,眼前这妇人无非就是腰肌劳损罢了,这倒也不是什么大病。
妇人听了她的话,神色从一开始的平淡到激动,她惊诧地看着初棠。
“真是没想到,你小小的年纪,竟然当真会几分医术,小姐,先前多有得罪了。”
初棠摆了摆手,“无所谓得罪不得罪,你们不认识我,刚刚那样的反应倒也正常。”
“青岫,你把刚刚提回来的药包给我看看吧。”
“好。”
青岫走过去把药包递给了初棠,初棠解开了药包,仔细地辨认起了其中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