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底下最没资格谈及家人的人,否则你不会赶尽杀绝,连我父亲的习武师父都不肯放过。”
霍君安忽而看向了萧景崇,他跪下来昂首而视,“皇上,末将在雁门关立下的功劳皇上有册可查,现在,末将想说的是,所有的功勋我都可以不要,所有的封赏我可以全部放弃,我可以被贬成庶民,永远的离开京城。
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罗家和司马家血债血偿。”
霍君安的声音掷地有声,他是如此坚韧。
那种目光,萧景崇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你的心思,朕明白,大元帅,你也听见了吧,朕也想功过相抵,你现在根本抵不了,传令下去,革掉罗嵩大元帅之职,贬为庶民,追回罗家家产,悉数充公。罗嵩心狠手辣,残害忠良,处,诛九族!”
萧景崇此话落下,禁卫军冲出来拉起了罗嵩。
罗嵩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他终于还是付出了代价……
“别拉我,我自己会走。”他缓缓站起来,在和霍君安擦肩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盯着霍君安看了许久。
往事历历在目,他和霍君安并肩作战的场景似乎也就在眼前,他突然想起了当年,自己也曾和霍卫这样并肩。
是自己的一念之差酿成了今天的后果。
“君安。”他还是开了口,“你比你的父亲更加出色。”
霍君安回看过去,“我并不想出色,我只想你把我的父亲还回来。”
罗嵩知道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霍卫早已经是一具白骨,而自己终究也为此付出代价。
霍君安不会原谅自己,自己也不配请求他的原谅。
一瞬间他变得更加苍老了,他步履蹒跚被禁卫军带走。
等他走远成了一个黑点。
萧景崇道:“好了,君安啊,你的要求朕已经做到了,一个时辰后,朕的圣旨就会传达到各处,朕会恢复霍家的名誉,好好善待霍家军。”
“多谢皇上,皇上圣明。”
“说完这些,咱们可还有一件事,你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有没有想要的封赏。”
“末将对此没有过多的想法。”
“那朕就封你为一品骠骑将军,赏黄金万两,土地百顷。”
“多谢皇上。”霍君安再次跪下领赏。
“还有你那个夫人啊,据说在雁门关立下的功劳也很多,不过她一个女眷,朕就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享官禄。还有,朕知道她在京城置办了个医学院,这间医学院会赔偿出许多和她一样的出
色大夫,期间有什么需求的,尽管跟朝廷提,朝廷会帮她。”
“这已经是最好的封赏了,末将想,晚娘一定会很高兴。”
说完这些正经事,萧景崇笑着让他起来,“你夫人也让朕很高兴啊,朕现在也当上外公了。”
“恭喜皇上。”
“以后有什么想法没有,是想留在京城,还是去什么地方镇守,朕可以想想。”
“这个,末将还没有想好,只想一家人团圆团圆,再去见见我父亲,把他带回来。”
“你说的也对,那就先去处理这些家事,回头我们再商议。”
“多谢皇上体恤。”
这时候,总管太监走过来了。
“皇上,药已经好了,要去吃药了。”
霍君安见啸景崇有事,有眼力的退下,“皇上保重圣体,末将告退。”
恢宏的皇宫,霍君安一步步走了出来,巍峨的宫墙步步后退,迈出宫门的那一刻,他看向了瓦蓝瓦蓝的天空。
似乎一直背负在身上的重负一下被卸脱了下来。
眼下,他只想见到晚娘。
“君安!”清脆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响起,霍君安抬头,就看见沈晚娘从头顶上一根树干上坐着呢。
霍君安看得一愣,“你怎么在这,还有,你怎么上去
的?”
“嘻嘻,我和林康学的。”
“林康……”霍君安无奈了,“你怎么什么都能学,赶紧下来,这附近是皇宫,禁止喧哗。”
“那你也得抱我呀。”
“你自己不会下来吗。”
“我下不去。”沈晚娘撇着嘴可怜巴巴的模样。
霍君安一下就被她逗笑了,“我真是……你不敢下来,怎么敢上去。”
“抱我。”沈晚娘撒娇。
霍君安便足尖点地腾空一旋,就把沈晚娘稳稳当当放在了地上。
“你怎么来了?”霍君安问。
“我得知消息我就来了呗。”
“我真怀疑你一直躲在距我很近的地方。”
“让你猜对了。”沈晚娘得意叉腰,“这京城里你自己想想,哪里没有我沈晚娘的生意,向找个地方藏起来可没有那么难。”
“好,我佩服你还不行吗。走,咱们先回家。”
两个人共乘一匹马,奔驰在宽阔的街上。
沈晚娘小心提醒,“咱们慢一点。”
“干嘛。”
“家里好多人呢。”
霍君安想想也是,这一天终于到来,家父能沉冤得雪,他的那些老朋友肯定会上门道喜。
霍君安感动他们的到来,但同时,也感到无奈。
因为他本身只是一个安静的性子,
并不是往人群里面凑。
“怎么办,晚娘。”
“走慢一点吧,怕什么,我都叫公爹安排好了,虽然是好事频频发生,但是还是应该低调一点,不要过于铺张,落人口舌。”
“还是你想得周到。”
回到府邸,果然已经人满为患了。
当晚,他们就设宴款待了众人。
沈晚娘也没有铺张,大家吃得尽兴就各自回去了。
晴朗的夜晚,星光点点。
远处屋里,霍君安父子再次坐到了一次。
这一次霍东材在跟君安说话的时候,变得客气了很多。
“君安哪,你应该对我改口了。”
“爹,你这是怎么说的。”
“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将军的儿子。”
“可你养育了我这么多年,你就是我的父亲。”
父子二人谈心,沈晚娘就不打扰了。
抱着霍椒在月下四处走走,立夏之后的京城已经渐渐热了,只有夜晚的微风是最舒适的。
“娘亲。”霍椒突然咿咿呀呀,“屋顶有人。”
“啊?”沈晚娘下意识的警惕看去。
就看见了司马戎,一身黑袍坐在房檐,身后是一轮极圆的月亮。
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但沈晚娘肯定,他一定是来祝贺她的。
“都尉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