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儿!”
顾延年赶忙伸手去接,顾擎却已自行站稳,并示意自己没事。
随即沉声道:“尧儿不会”
“自家人当然知道他不会!可圣上又哪里管这些!”
顾延年似是一晚上苍老了许多,话落,沉沉叹了口气。
“眼下圣上已给了机会,让我派人去将他找回来,如此便是在暗示我们顾家要与凌风朔和江云萝划清界限!你还不懂吗?在与他们二人有来往,我们顾家怕是迟早要遭殃!”
“爹。”
顾擎眉头紧锁:“云萝于我有恩,此事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我不相信她会”
“有没有误会,那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她若真是无辜的,圣上自然不会拿她怎么样!此事你不许插手,眼下最重要的,是尽快将你那不争气的弟弟找回来!!咳咳咳”
顾延年情绪有些激动,忽的开始疯狂的咳嗽起来。
“爹”
顾擎见状心底一空,只能应声:“您先别急,有姨母在,圣上怎么也会给顾家几分薄面,我这就下令派人去寻顾尧,你莫要着急”
“去快去”
顾延年挥挥手,已是有气无力,只求顾尧能够尽快回来。
这都城。
怕是要变天了。
宫内
自顾延年离开后,江容渊又一个人坐了许久,这才缓缓起身。
刘公公早已经在外面候了半天,听到动静,便立即转身,要陪着一起回寝宫。
谁料江容渊却突然道:“摆驾凤仪宫吧”
那是皇后顾玉瑾的寝宫。
刘公公闻言一顿,赶忙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轿撵便停在了凤仪宫门外。
顾玉瑾喜静,晚间只留了两名宫女,在外院候着。
见到江容渊突然来访,两名宫女立即便要去通传,却被拦下。
江容渊一人轻手轻脚进了房间。
还未等走到床边,便看黑暗中有人影从床上坐了起来,温声问道:“圣上怎么这会儿来了?”
说着,人已下床迎接。
没过多久,房间内亮了起来。
江容渊随顾玉瑾来到床边,由她伺候自己更衣,口中关切道:“本想着不吵醒你,没曾想你却尚未休息,可是有心事?”
她性子温和。
从以前就是这样,不争不抢,有什么事,也喜欢藏在心里。
顾玉瑾闻言手上动作一顿。
过了一会儿,这才轻声道:“没什么,是这两日没有休息好,方才又突然做了噩梦,便睡不着了,不知为何,妾这几日总是心烦意乱的很”
她眼底似是带着一丝忧愁。
江容渊闻言目光一沉,没有答话。
却听顾玉瑾又问道:“听闻曦儿今日进宫了,怎的也不见唯宁陪她一起来?”
她十分笃定。
因为江唯宁来了,必然会来看她。
江容渊闻言眼底又是一抹暗光闪过。
嘴上却答道:“唯宁访友,不在都城内,要过些时日才回来。”
“原来如此”
顾玉瑾点点头,不再多问,替他将脱下的外袍叠好放在一旁,随即回身,有些欲言又止。
江容渊看出她心思,将人搂进怀中,关切道:“还有心事?”
“圣上自然是懂我的。”
被他看穿,顾玉瑾脸上露出些笑意。
随即才小心道:“看圣上面露疲惫,可还是因为那些事?”
她问的隐晦。
后宫不得干政,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江容渊微微变了脸色,眉心也跟着拧了起来,没有答话,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顾玉瑾也跟着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犹豫了一瞬,还是小声道:“朔王年轻勇武,又被封为亲王,妾知道圣上对他有顾虑,但此时实在不宜操之过急,眼下虽无战事,但西岐一直对我东莱虎视眈眈,届时还要朔王嘶”
她话音未落,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只因江容渊原本搭在她肩头的手忽的收紧。
顾玉瑾眉心也跟着一跳。
从前,他还是皇子之时,私下里是从不避讳与她谈论这些的。
甚至还夸奖过她天资聪颖。
即便是继位之后,也偶尔会与她商议政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抵是从他身不由己的让这后宫嫔妃越来越多时
他从未做错什么。
是她为了不落人口舌,以及做好一个皇后的表率,自觉不再参与这些。
但朔王之事,她已想了许久。
更何况他与云萝郡主二人于陈曦有恩。
她便更要说
正想着
“皇后的意思是,除了凌风朔,整个东莱便再无人可用?!”
江容渊声音冷的像是夹着冰碴,将顾玉瑾冻在原地。
猛地起身跪在他眼前,顾玉瑾慌忙认错:“妾并非此意,是妾失言了,还请圣上息怒”
未说完的话被眼前人突然起身的动作截断。
江容渊已披上了外袍,头也不回的离去。
接着外头传来刘公公的声音,与轿撵远去的声响。
顾玉瑾呆呆跪在房内,许久才起身。
与其说因为他的态度伤心,倒不如说是莫名其妙。
成亲数十载,她从未见过江容渊这副模样。
即便是有,也从未是对着她。
难道是因为最近太过劳累所至?
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话是不是说的太直白,才惹他发怒,顾玉瑾叹一口气,打算明日再去赔个不是。
一夜未眠。
次日一大早,她便亲自做了江容渊喜欢的点心,独自去了御书房。
江容渊还未下朝。
将值守的小太监赶了出去,顾玉瑾一人去了书房的内室。
里面置着一座软榻,是专门用来休息的。
江容渊初登基时,曾给过她特权,随时可以来御书房候着,即便他不在。
只是,她也有十余年没行使过这样的“权利”了。
一会儿等他回来,说不定能想起以前的种种,便也不会生气了吧
顾玉瑾想着,斜倚在了软榻上。
许是因为一夜未眠,没过多久,便浅浅寐了过去。
直到外面想起说话声。
“圣上,茶”
是刘公公的声音。
顾玉瑾迷迷糊糊睁眼,反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仍身处何处。
随即皱起了眉。
圣上没进来
看来是不知道她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