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先生的去世,无疑在迪拜商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一时间,长幼失序,人心惶惶。
宏盛园区上下,更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没了倪先生这座大山,我们还能继续称霸这片沙漠吗?
每天,我都在忐忑中度过。
脑子里,尽是些胡思乱想。
倪氏集团,会如何重新洗牌?
宏盛园区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我的位置,我的权力,是否还能像从前一样稳如泰山?
种种疑虑,如乌云般笼罩在心头,久久不散。
就在我坐立不安之际,一通电话,打破了这几日的沉寂。
“杨总,是我,仲文瑞。”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嗓音,“不知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些事,想当面跟你谈谈。”
仲文瑞?
我心头一紧,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作为宏盛的执掌者,我又怎能对他避而不见?
“仲总有请,杨某自当从命。”我强作镇定,恭敬地答道,“不知仲总想在哪里见面?我这就过去。”
“就在老丈人以前的写字楼吧,他的办公室。”仲文瑞说,“我在那里等你。”
倪先生的办公室?
我不由得心头一震。
犹豫再三,我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地方。
推开办公室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久违的檀香。
仲文瑞正斜靠在老板椅上,悠闲地把玩着一支钢笔。
见我进来,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杨总,好久不见啊。”他慢条斯理地说,“怎么,这几天很忙?连个面都不肯见?”
我暗暗咬牙,脸上却堆满谦恭的笑:“仲总说哪儿的话?我这不是一早就赶来了嘛。只是最近园区里的事儿多,脱不开身,实在抱歉。”
“园区的事儿?呵”仲文瑞冷笑一声,眼神莫测,“我还以为,你是在刻意回避我呢。”
“仲总说笑了,我怎么敢呢?”我陪着笑脸道。
仲文瑞盯着我,目光如炬,似乎要把我看穿。
良久,他才收回目光,语重心长地说:“杨总啊杨总,你我都心知肚明,自打我老丈人走后,风云突变,局势复杂。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我更应该同舟共济,携手共进才是。”
“仲总所言极是。”我不置可否地点头,“宏盛上下,个个都把您当做主心骨。您有什么吩咐,大家一定尽心尽力,绝无二话。”
“是吗?”仲文瑞意味深长地笑了,“那我就问你,杨总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帮忙?我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面前这个男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的忙,只怕没那么好帮。
但我还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满口应承:“仲总有什么吩咐,杨某一定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哈哈,杨总果然爽快!”仲文瑞大笑,“其实吧,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请你,帮我多拉拢一些人脉,巩固我在迪拜的地位。”
“这个自然。”我不假思索地说,“仲总是倪总的女婿,以后迪拜,还不都得看您的脸色?我这个当打工的,给您做事,是天经地义的。”
“不不不,杨总可别误会了。”仲文瑞摆摆手,意味深长地说,“我的意思是,请杨总,为我个人效力。跟倪氏集团,可没什么关系。”
为他个人效力?
我心头一震,隐隐明白了什么。
“仲总这话,什么意思?”我故作讶异地问,“杨某一直为倪氏集团鞠躬尽瘁,难道还有什么不妥?”
“呵呵,杨总,咱们就别兜圈子了。”仲文瑞冷冷一笑,直截了当地说,“以后的倪氏,只怕只怕未必还姓倪。而我仲文瑞,才是这个王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我心中一凛,背上瞬间冒出冷汗。
果然,这小子,早就蓄谋已久了。
“杨总,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仲文瑞紧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跟着我,保证你前途无量。我现在在迪拜,正缺一个得力的助手。园区那边,自然少不了你的主导。甚至,我还打算再拓展几个板块,也全权交给你打理。”
助手?
板块?
这仲文瑞,是在许诺,还是在威胁?
他口中的好处,听起来诱人至极。
可那背后,又隐藏着多少风险?
“怎么,杨总不答应?”见我迟疑,仲文瑞眯起眼睛,语气骤然一沉,“莫非,你是嫌我给的还不够多?”
“不,不是。”我连忙摆手,心虚地辩解,“仲总的好意,杨某心领了。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容我再考虑考虑”
“考虑?”仲文瑞冷哼一声,不屑地撇撇嘴,“得了吧,别跟我装糊涂!你我都心知肚明,没了倪老头,你在宏盛,还能荣华几时?别到时候,人财两空,后悔莫及!”
人财两空
这几个字,如同尖刀,狠狠地刺痛了我。
是啊,没了倪先生的庇佑,我还能在这个圈子里,风光多久?
眼下的一切,说不定都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但我又怎能,说变卦就变卦?
良久,我长叹一口气,语气恳切:“仲总,您看我也不是那种墙头草,见风使舵的人。这件事,您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权衡权衡,行吗?”
仲文瑞盯着我,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他才冷冷地撂下一句话:“行,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到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点点头,如蒙大赦。
告别仲文瑞,我浑浑噩噩地离开写字楼,来到胡老三的住处。
一进门,我就瘫坐在沙发上,如同泄了气的皮球。
“老杨,出什么事了?”胡老三见状,连忙迎上来,关切地问。
我苦笑一声,将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嘿,这小子,倒是个急性子!”听完,胡老三不屑地撇撇嘴,“这才过去几天?就想让你反戈相向,助他称霸?呵,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抽着烟,眉头紧锁。
“老杨,你可千万别上当啊。”胡老三忧心忡忡地说,“这仲文瑞,就是个小人。他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能信。跟了他,只怕前途堪忧啊。”
“可是三哥,现在的形势,你也看到了。”我无奈地摊手,“倪总走了,局面大变。将来的倪氏,只怕非他莫属。”
“那又如何?这家伙连自己老丈人都不放过,你觉得他会对我们怎么样?”胡老三一拍桌子,义愤填膺,“他妈的,这要是在缅北,老子还不知道怎么弄他!”
“三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打断他,“咱们来迪拜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赚钱吗?”
胡老三怔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良久,他才叹息一声,语重心长地说:“老杨,不管你怎么选,我是不可能站他那边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三哥,我现在也还没选好,等我回去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