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外玩一趟回来,他确实心中松快不少。
以往的任务本来对他来说就不算重,现在更是不在话下。
燕扶光欣慰儿子的抗压能力,不止一次对他说:“别听那些心黑的拿你和燕羡之比,我不是你皇爷爷,你也不是他。”
他养的儿子,一定要像他,以后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拿他儿子和燕羡之这等蠢人相比的,其心可诛!
“储君的身份是荣耀,更是父皇和多数大臣对你的信任,做就要做好,对自已要求高一点不是坏事。”
燕观澜把这些话深刻地印在心中,他排除杂念,认真学习。
可偌大的上书房,还是总会有那么几个找死的。
家中父母或许本来就有异心,专门想挑拨他们兄弟几个的感情。
他在上书房表现出的脾气性格一向很好,这就难免让某些人认为他是软柿子。
课间休息照例去弟弟们的教室走几圈观察情况,路过回廊转角,就听见人窸窸窣窣地说:“我看大皇子成了太子,
“尊重什么尊重?三皇子那天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那位是坏哥哥吗?”
“我想也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只比大皇子小三岁,多少有点不甘心是正常的……”
燕观澜挑一挑眉,脚下步履不停,路过俩人的时候还是那副温和的面孔挂在脸上。
那俩和他二弟、三弟一个教室的小子吓得冷汗冒出来:“太子殿下!我我们……”
他笑得十分和善,让人可以轻易放松警惕:“快上课了,赶紧回去上课吧。”
“是!是!”
跑远几步,那俩人拍着胸口喘气,笑道:“你之前还不敢……我就说吧,太子脾气好,从不当着人的面发脾气!”
“我现在不怕了!呼——回去等着奖励吧哈哈!”
按照家里老爹的吩咐做了,奖励一定不会少。
他们不知道,燕观澜记住了他俩的脸,回去就吩咐清念:“下去查清楚。”
清念微微弯腰:“是,殿下。”
隔天,两个人家中的情况就调查清楚了。
“呵,我以为背后有大鱼呢。”原来只是几个不起眼的小喽啰,都没能在朝堂上引起他父皇的注意,所以想在上书房掀起风浪?他们真是想多了。
燕观澜把调查来的信息搁置一遍,清念还没摸准他的态度,于是便问:“殿下,您想如何处置?”
“这样的人不能留,别带坏我弟弟。”
又一次课间休息,他去找聿哥儿和九哥儿。
九哥儿肠胃不好,昨晚睡前就不怎么舒服,原以为他今早不来上课,谁想他非要来,他不放心得去看看。
下课后的教室吵吵闹闹,远远的他瞧见九哥儿趴在桌上,旁边站着聿哥儿。
聿哥儿看见哥哥,叫了一声,燕观澜点点头,又去看另一个弟弟:“九哥儿怎么样?”
“说是好点了,但我看着还是没精神,脸还有点白。”
聿哥儿很自然地伸手去摸九哥儿的额头,叹了口气,“让他回去休息不去,不知犯什么倔!”
九哥儿听见他们说话,把埋着的小脸露出来,气呼呼地解释:“我不来的话,程捷这次旬考就要站到我头上去了!”
他总是这样,丢什么都不可能丢面子,旬考要强,说话也是。明明没什么力气,非要扯着嗓子。
燕观澜拍拍他的小脸,哄着人说:“不舒服就回去,哥哥过后帮你补回来。”
九哥儿这就乖很多了,他鼓着一张异常精致的小脸,说话声音轻了许多:“大哥我没事,感觉好很多了。”
拿他没办法,燕观澜捏一把他的脸颊肉,恨恨道:“晚点更难受怎么办?”
不是他小题大做,是这个弟弟小时候差点溺水,伤了身子,家里哪个不把他看得紧一些?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他来都来了,中途回去没有意义。
说了几句话,燕观澜特意在教室里看了一圈,果不其然那俩望着这边。
他笑着地对那俩人点头。
九哥儿不满地戳他的手,凶巴巴质问:“大哥你冲谁笑呢?”
他敛了笑意,不在意道:“没谁,我先回去了,你别拿身体开玩笑,什么都没你的身体重要。”
九哥儿怏怏道:“知道了……”
他这身板还得练,多吃了两口冰过的瓜就这样了,太弱了!
燕观澜走出教室没多久,有两个下人装扮的人弓着腰又进来。
方才还往这边看的两个人面露惊慌,连告假都来不及就离开了上书房。
过个两天,朝廷里两个不大起眼的官员全家进了大牢。
清念嘴边噙着笑,他面容清秀气质温润,不像太监,更像个读书人。
“公公来了,不知公公前来所为何事?”守门人纳闷,太子身边的人怎么来了天牢?
清念塞过去一个荷包,“里边关着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同窗,殿下说不能失礼,让我来瞧瞧。”
守门人收了荷包,笑得谄媚:“您请进!”
清念一路来到一处牢房前,两家人关在一起,正好省事了。
看清他的面目,两家人很疑惑。
清念缓缓一笑,说明来意:“听闻二位公子及家人入了大牢,殿下特意命我来给两位小公子带句话。”
莫名的恐慌忽然升起,“什、什么话?”
清念笑着压低声音,他说:“殿下说,舌头管不好,干脆就不要了。”
那两个被关进来后一直叫嚷的小子被吓得捂住嘴,钻进娘亲怀里瑟瑟发抖。
不知为何,明明来带话的人是清念这个太监,但他们心中就是能浮现出太子殿下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他说话的时候照旧温和,语气就像劝他们赶紧回教室上课那样,但是一转身,那层面具就掉下去!
“呜呜呜呜……娘亲我害怕……都是爹爹让我……”
“对!都怪你爹,老老实实当差不行,非要——”
“怎么就怪我?我又去怪谁!”
牢房里吵开了,清念转身出去,他特意嘱咐:“好好‘照顾’着。”
回到燕观澜的书房,他做完了功课在练字。
清念上前研墨,轻声道:“殿下,都安排好了。”
“嗯。”
燕观澜心无旁骛,一个铁画银钩的“善”字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