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听到的那番话还在绿卿耳边回荡,她早早沐浴洗漱躺在床上,脑袋稍微有点晕乎乎的。
她现在和燕扶光相处自然到用不上下人伺候的程度,不舒服就躺着一个劲儿喊:“殿下,我脑袋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就要他摁。
燕扶光把自已洗干净后赶紧上床,自觉把她的头放在自已腿上,指腹摁上她的脑袋。
“很难受?不如请太医来一趟吧?”
“不要,都喝了醒酒汤的。”她拽住燕扶光手腕,把他的手打开,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讨好之意显而易见。
若请太医来一趟,她又要喝药,她不想喝药。
燕扶光刮一刮她小巧微翘的鼻梁,纵容道:“那松开我揉一揉。”
“嗯。”绿卿放开手,浑身放松躺在他腿上,闭着眼睛享受他的照顾。
两个人早已习惯向对方分享,她唇边带笑说起尤银的事情。
“殿下你还不知道吧,尤迁回去后要把首领的位置让给尤银,让她当益伦族的首领!”
燕扶光眼中毫无波澜,尤迁还是尤银,对他来说没分别,不过他还是配合着惊讶反问:“当着?这样的事很少见。”
绿卿睁开眼睛,仰头看着他,严肃点头:“尤迁亲自许诺尤银的,而且他一开始并不想当首领,现在有愿意承担责任的尤银,他居然更开心!”
“世上有上进的人,必然就有上进的人。如果尤迁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把担子交给尤银也无妨。”
绿卿手指比划着说:“当然,尤银不比尤迁差,我从她眼中看见了决心,我相信她会说到做到。”
每个人梦想不一样,有的人想一辈子舒坦安逸,有的人一辈子都不惧挑战,无论哪一种都是个人选择,最好大家都走上自已想走的那条路。
说了尤银的事,绿卿想起来林淑娴说的燕长风的举动。
“好了,不用摁了。”她坐起身,面对面看着燕扶光,歪着脑袋问他:“殿下,你和齐王通信的时候说了林姐姐交代的话没?”
真是令他跟着没面子,燕扶光揉着眉心叹息:“说了,放心,他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无论怎么想,他都琢磨不清楚燕长风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为什么选择摆在眼前的时候他执意离开,过后又后悔,他活了那么多年,难道就没有果决坚定的时候吗?
和离前那么长的时间,他沉浸在失去母妃的痛楚中,忽略林淑娴的感受。那么现在呢?燕长风已经学会如何正确看待陈妃的死了吗,还是说他太贪心,既想要空间留给自已伤感,又想林淑娴心里一直记挂着他,可以一辈子等他回头?
太可笑了,燕扶光无奈边笑边摇头:“他的圣贤书不知道读去哪里了,等他回来我再好好问问他。”
绿卿捏着拳头,义愤填膺:“这样真的很没有担当,既然两个人没有关系,就该保持距离,万一有青年才俊对林姐姐有好感呢,人家看见他横插其中,心里怎么想,这不是害林姐姐吗?”
燕扶光一顿,悄声打听:“林淑娴身边有人了?”
“我就那么一说,不过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会有,没道理她一辈子不向前看。”
绿卿边说边盯着他,想看他的反应。
燕扶光好笑:“你怕我有意见?”
不然为什么紧盯他的每一个表情?想看出什么?
绿卿傲娇撇开眼睛,否认:“当然不是,虽然殿下你是皇帝了,可也没有权力管人家的感情啊,男女之事,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即使殿下你,也插手不得。”
所以,林淑娴要开启新的生活,没有人可以阻拦。
燕扶光不能,更别说燕长风。
“但是呢,话说回来,”她眼波一横,教训人似的,“殿下你没有权力管林姐姐的事,可你是齐王的弟弟,该好好管一管齐王,让他有点分寸和风度,既然选择放手,就不要回头纠缠,这样真的很不好看。”
燕扶光看得乐呵,顺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那我要是不管他,珍珍会怎么样?”
绿卿把脚从他手中抽出来,轻盈优雅地往旁边一躺,背影冷漠绝情:“不管他就是纵容他,纵容他就证明认可他,认可他的话,你和他就是一路人。”
好没道理,他居然被燕长风牵连了!
燕扶光喊冤:“我是我,他是他,为何混为一谈?”
绿卿冷冷的声音从口中吐出:“你们是亲兄弟,寻常书信来往频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殿下总该听过吧?”
燕长风的行为打破了她对读书人一贯的印象,君子论迹不论心,他如何想的绿卿无从知晓,从他做的这些事来看,燕长风担不得“君子”的名号。
燕扶光叹出一口气,暗戳戳挪到绿卿身后,从后面抱住她。
低低的嗓音传至她耳畔:“我在信中给他说清楚了,今后也是时刻监督他约束自已,让他远离林淑娴。他是个男人,就应该为自已的选择承担所有后果,这件事上,我支持林淑娴开始她新的生活,任何人都不必因为对方的过错困住自已,该感到羞愧的是燕长风,不是她。”
一长句话说完,绿卿才愿意转过身看他。
“殿下,你不能和他学。”前有熙和帝和燕羡之,后有燕长风,燕家的男人貌似都有点毛病,绿卿生怕她自已被蒙蔽了双眼,赶紧睁眼好好瞧瞧面前的人。
“你不会见异思迁,也不会喜新厌旧的,对吧?”
人一闲下来就是会小作小闹一下,燕扶光很早就习惯了。
他带着非常多的耐心说:“没有那种可能,珍宝我已经有了,世间仅此一件而已,再也寻不到。”
绿卿心花怒放,娇娇地往上蹭要吻他。
燕扶光非常理所当然地接下这枚亲吻,又自然而然地抱紧她,不断加深。
他很清楚绿卿对他的意义,不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都还想拥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