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儿睡在两人中间。
她一睡着,燕扶光就想把她往最里侧转移,绿卿摁住他的手,提醒说:“还在孝期。”
熙和帝驾崩,燕扶光没能回来,他当时就说过,会为父皇守满三年孝。
现在还没满三年。
绿卿以为他会停手,但珂儿还是被抱到了最里面。
她还想说什么,燕扶光手掌捂住她的嘴,眼神可以说得上幽怨。
他委屈道:“我只是想抱着你睡。”
好吧,绿卿自已理亏,只好伸出手,像搂珂儿一样搂着他。
高大的男人挤在她怀里,着实不像话,没一会儿燕扶光又把姿势调整了过来,换成绿卿趴在他胸膛上。
他抓着绿卿纤细的手指吻了吻,和她算账:“你说说我有多久没好好抱着你睡了?我都这么想你,你难道一点也不想我的?”
绿卿赫然:“……我以为……”
以为他要做点什么,所以一直躲着。
燕扶光恨恨咬了一下她的指尖:“我不会乱来,以后不许躲我。”
哪儿还敢啊,绿卿缩缩手,娇声道:“不了不了,殿下放开我。”
牙印缀在指尖,燕扶光欣赏了一会儿,又伸手去揉,“珂儿可以放在中间睡,但是睡着了你要在我怀里睡。”
绿卿刚想问他,其他几个孩子呢,却被他接下来的动作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埋头在她颈间,闷闷地说:“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好。”
长久的分别给他们留下了阴影,燕扶光现在每次一睁眼,就会往身边摸,没看见绿卿,他就会惊醒。
其实绿卿也一样,她不想再做那些可怕的噩梦,每晚在他怀里,她才能安稳睡到天亮。
她仰头亲亲他的下巴,坦诚道:“我也一样,燕照临,我很想你,你在我身边,我也很想你,想时时刻刻永远不分开。”
她叫他燕照临,他被哄的眉开眼笑,浑身洋溢着舒坦劲儿。
她时时刻刻都想念他,他更是甜蜜。
“珍珍,珍珍。”
他什么都不说,就这么一句句呼喊着。
绿卿紧紧抱着他,问他:“燕照临,你是我的对不对?”
“是你的,我是你的。”
是她一个人的燕照临,是永远喜欢她,将她视若珍宝的人。
绿卿心里一直绷着的一根弦松开。
他最终还是回到了她身边。
**
燕长风和林淑娴早在绿卿回来之前就回到了他们曾经的家——齐王府。
他醒来之后立刻召集文武百官,说明了他即将把皇位交给燕扶光的决定。
反对的人寥寥无几,燕扶光登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目前只等礼部拟定相关事宜,十二月举行登基大典。
燕扶光常常有事需要进宫,程老爷子只能由方进宝陪着,程捷则有九哥儿几个陪着玩耍。
大孩子出门一般不喜欢带小孩子,觉得麻烦。
流哥儿今天就因为这个原因被哥哥们丢下,他懵懵地看着被娘亲抱回锦箨院的姐姐,再看看无人关心的自已,难得有些委屈。
燕扶光站在一旁看好戏,但是该说的道理要给他说。
“哥哥们不带你是因为你太小了,你忘记你上次被人偷偷抱走的事了?再说,你跟着去他们没办法尽兴地玩,下次捷哥儿不在,哥哥们再带你去。”
好说歹说,喉咙都快说干了,这臭小子终于肯用正眼瞧他了。
辛酸的老父亲还得照顾小儿子的心情,问他:“我要进宫,你去不去?去的话带你。”
宫里那么大,放他到处爬,够他折腾的了。
流哥儿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他点头。
他答应了,燕扶光就把他抱起来丢进马车,叫住经过的下人:“去锦箨院给你们魏主子说一声,我把流哥儿带进宫了。”
流哥儿长大后,父子俩第一次单独相处。
看着坐得离他好远的孩子,燕扶光觉得他之前想错了,流哥儿和珂儿没一个是好糊弄的。
就比如这几天,他把各种各样好吃的送到流哥儿面前,臭小子吃的时候礼貌客气,吃完还是不认人,那天在锦箨院居然问他什么时候离开他家。
燕扶光理解了绿卿形容的那种无语和好笑,但他能怎么办?
孩子都不认他,他也不敢端父亲的架子啊!
马车大多数时候行驶得平稳,但他那么小,又那么圆,燕扶光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从座位上滚下去。
他拍拍大腿:“过来父王抱着你,安全一点。”
流哥儿回眸看看他,不动弹。
他只好又哄:“宫里有好吃的糕点,你过来让我抱,我待会儿让人给你糕点吃。”
这还差不多,流哥儿动动小屁股,示意燕扶光快点把他抱上。
燕扶光哭笑不得,等终于把这个肉团子搂在腿上,他故意掂了掂,“你吃下去的东西没有一样是白吃的。”
全都长成了软软的肉,侧脸的时候,脸颊上那两团尤其明显,白嫩宣软,比宫里御膳房做的糕点看着还让人有胃口。
流哥儿不怎么说话,马车在街道上穿行,听到他感兴趣的动静,他会够着手掀开车帘往外看一看,其余时间安静的模样与在绿卿和九哥儿他们面前嘻嘻哈哈的模样形成鲜明对比。
燕扶光有点心酸,他捏捏他的小手,商量道:“和父王说说话呗。”
流哥儿傲娇得很,就是不开口。
等到了宫里,燕扶光一撒手,他便哒哒哒飞快地跑了。
梁非要去抓,燕扶光制止:“让他玩,找几个太监宫女看着别伤了,其他的随便他。”
这小子精力太旺盛,据说昨晚大半夜还起来溜到了他二哥哥和三哥哥房里,扰人清静。
绿卿南下接孩子这段时间,燕扶光把宫里该处理的人全都处理了个干净,流哥儿在宫里玩耍是安全的。
一整天,他在御花园撒欢结束又跑去燕扶光办公的宫殿。
大臣们在商议充盈国库的事情,紧闭的房门突然吱呀开了一条缝,然后一个圆滚滚的肉团子从中滚了进来,嘟嘟嘟滚到韩修脚边。
一向不苟言笑的韩大人翘起嘴角,刚想捞起这个小祖宗,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先他一步拎地上的孩子。
燕扶光满头黑线:“你怎么玩到这里了?”
流哥儿左瞧瞧右看看,他撅起嘴,有什么了不起的嘛,还不让玩。
“不,可以?”
瞧他理直气壮的模样,燕扶光没脾气了。
他啪啪啪拍着肉团子身上的灰,“可以可以。”
这是亲儿子,除了忍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