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元晟和汝瑛的婚事,终于是在陛下思前想后犹豫多日——
才得以提上了日程。
碍于二人年纪尚小,起码要再推迟两年,便着手命礼部先去准备,择定吉日互换庚帖,正式定下。
太子的事在姜晏宁强势之下,众人也不敢再议论。陆司昀暗中推动朝中风向,使得朝上众臣开始支持太子早日亲政。
夫妇二人合力将太子的事情压住,以二皇子和汝瑛的婚事,吸引开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谁也不曾想到,姜家竟会把已故小姜侯的长女,许配给二皇子。
姜汝瑛虽说是姜清倬和陈大娘子过继的养女,可谁人都知道,陈大娘子自小姜侯过世后有了身孕,但对于姜汝瑛这个长女,却不曾有过半分苛待。
还疼惜得不行。
怎么会把她嫁给与皇位毫无关系的二皇子......
任凭那些老臣为官几十载,熟悉朝上的风云莫测,却也对姜家此举,猜不出半分。
曾经以为太子妃之位会留给姜家的人,又开始打起了算盘。既然姜家不要,那么旁的人自然是想要沾沾光的......
其中便包括了老王爷家的义城县主。
特意命人打了一樽金财神的像,亲自送去了张嫣的酒楼,借着说那日自家小儿不懂规矩,特来赔罪,拉拢着张嫣打听起了姜家的动向。
她早就探听到了张嫣与姜晏宁的交情匪浅,既然自家老父亲不让她到姜晏宁面前去,她绕过了姜晏宁,寻到张嫣跟前,想着也不算是违背了父亲的意思。
拉着张嫣进门,一口一个侄女叫得分外亲热。
好在张嫣自幼游走于京中高门女眷之中,对于义城县主的举动,再清楚不过。任凭义城县主像她左右试探,各种打听关于姜晏宁的事,通通装糊涂糊弄了过去。
如同义城县主对她那般亲热,回应着义城县主的好奇。
当义城县主问起,姜晏宁为何不把自家大哥的亲侄女,嫁给太子的时候,张嫣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反问——
“什么,姜晏宁竟没把小姜侯的长女,许配给太子?这怎么会呢?”
义城县主懵了。“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若非县主跟我说起,我还蒙在鼓里呢!”张嫣继续“惊讶”,“这个姜晏宁,昨日还来吃了我一顿,只说是姜家五郎和六郎这两日便要准备科考了,家里忙得不行,还特意让我的商栈给寻了顶好的墨和笔来。她怎么也没告诉我,她竟没把小汝瑛许配给太子呢?”
“.....这,这——说的是啊!”义城县主措手不及。
瞧着张嫣的样子也不像装得,更加疑惑。
“汝瑛既然没有许配给太子,八成是打算留给她家儿子的吧。姜晏宁自己还有四个儿子呢,三个都和汝瑛年纪相仿......”张嫣故意打岔。
“不是——那姜汝瑛已经许配了二皇子。”
义城县主急得厉害,心想说这张嫣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样,和姜晏宁的感情有多么好。
这些事情姜晏宁都不曾告诉她,看来京城里说的她们二人多么好多么好的,都是假的。
“怎么会这样呢?”张嫣一脸单纯地反问道。
“那还不是......”义城县主懵了,她明明是来向张嫣打听消息的,怎么好像变成了,来跟张嫣说明消息一样。
东拉西扯了半天,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得到。
最后气呼呼地无功而返。
酒楼里的小厮送义城县主出门上车,回来就看到张嫣正捧着义城县主送的金财神——爱不释手。
“这义城县主倒是挺有钱的,随随便便就送出了一座金财神。”不禁感叹,真是大手笔。
“老板娘,昨日那五姑娘来,不是跟您说了姜家汝瑛姑娘和二皇子的事吗?您怎么给忘了?”小厮琢磨着,老板娘如今的记性未免也太差了吧。
昨日姜家那位五姑娘过来的时候,明明跟她说起了,陛下择日便要宣布汝瑛和二皇子的婚约,他去上菜的时候还听见了。
不过一天的功夫,老板娘怎么就不记得了?
张嫣浅浅一笑,不怎在意似的。“那义城县主如此大方送上一座金财神,你真以为她就是来替她儿子道歉的?若不是有更大的图谋,怎么会下这么大的血本?我能出卖姜晏宁吗?”
“噢——”小厮反应过来了。“老板娘,您真聪明。”
张嫣把金财神摆到柜台前最显眼的位置,偏要日后往来酒楼的人都看到,以后有人问起,她便告诉人家,这金财神是何人所赠。
那位义城县主,估计也就不敢在她这酒楼打主意了。
冷不丁想起件事来,“对了,姜晏宁要的东西,我给她寻到了。刚刚才送来,等下你跑一趟,亲自送去陆家。”
“不是送去姜家吗?”小厮又糊涂了。
这些东西,不是要送到姜家给他家六公子和七公子的吗?
“笨啊,你去送去陆家,姜晏宁自然会给他们。你顺便可以把刚刚义城县主来的事情,告诉给姜晏宁,提醒他们一声早做准备,瞧着那义城县主八成是盯上了太子妃的位子。我虽不知姜晏宁到底瞒了些什么,但总归该让她知道一下,以防义城县主打乱了她的计划。”
张嫣觉得,昨日姜晏宁与她说起汝瑛和二皇子的婚事事,似乎有些话还没说清楚。她当时也有同样的疑惑,酒楼里近来多是谈论此事的——
都说姜家会把汝瑛许配给太子。
可没想到,姜晏宁却做主把汝瑛许配了二皇子。
明明可以先让太子定下婚事再亲政,也不用违背老臣们的心意,两全其美。为何要顶着老臣的压力,坚持让太子先亲政......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姜晏宁不说,自有她的打算,决不能让别人坏了她的计划。
“是。”小厮一口答应下来。
这边刚退下,那边就来了消息,说是齐大人带了朋友过来吃酒。
张嫣先是叮嘱小厮提醒厨房,要注意的事情,让小厮好生照顾着,随后想了想。“我一会儿就过去。”
那齐大人是最近才提拔上来的,不知家中底细。
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是京里的人,在京城里也没有什么门路。
没有人提点,是凭着自己艰难爬上来的。
却很努力的在结交京里的各位大人,隔三差五的便会在她的酒楼请人吃饭,大摆宴席。
到了结账的时候,就抠抠搜搜,连交子几何都要算得清清楚楚。
前日里,张嫣还瞧见他里衣的袖口,都磨损得不成样了。
实在好奇这个人是什么路子,拿着所有的钱去巴结同僚,却连一件衣裳都舍不得换新的。
还是得小心应付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