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昀听出来了。
荷包......
这丫头私下里竟然送了太子荷包,但是不知怎么的,这个荷包落在了二皇子元晟手里。
“你是故意的。”姜晏宁当着面点了出来。“大嫂嫂生产那夜,你送过一个荷包给我,说是我常常带兵打仗,你为我祈求平安的。可没成想,你送了一个同样的荷包给太子殿下。你是想让我看出来什么吗?”
陆司昀稍稍挑起眉头,也在一旁坐了下来。但是却并不打算插手管这件事情......
“不是的!”小汝瑛拼命解释,“汝瑛只是......希望太子哥哥一切平安,希望姑姑一切平安。可是汝瑛不知道,汝瑛给太子哥哥的荷包,怎么就落在了......”
她看起来很慌张,有些真的被吓着了的样子。
急着向姜晏宁解释。
原本送给太子哥哥保佑平安的荷包,突然间得知,不知道是怎么就落在了二皇子元晟的手里——
还被她的姑姑瞧见了。
生怕姑姑误会,她将荷包送给了二皇子。
所以急着来向她的姑姑解释,那荷包不是她送给二皇子的,她和二皇子之间什么都没有。
“......姑姑,汝瑛知道轻重。太子哥哥是二姑姑唯一的嫡亲儿子,是自家人。二皇子是外男,汝瑛不敢违背,与外男再有牵扯。”
姜晏宁听着她的解释,打量着她。
这个理由倒是合理。
“那你的荷包,既然是送给太子的,为何会落在了二皇子手里?如若旁人得知,这私密的荷包你送给了二皇子,小小年纪就想要攀附皇子......你可知你的行为,会给姜家和你阿娘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姜晏宁心里还是有些气的。
汝瑛的荷包落在了元晟手里,要是让外人知道,以为他们小小年纪有了牵扯,私定终身......
自家大嫂嫂的名声可就被她败坏了。
本就是丧夫寡居,收养的女儿攀附皇子,大嫂嫂和刚出世的小侄儿,以后可就抬不起头做人了。
“汝瑛错了!汝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请姑姑替汝瑛做主,汝瑛愿意到太子哥哥和二皇子面前,将此事解释清楚,避免误会。”
小汝瑛倒是很有主意。
她说出的这些话,合情合理。
姜晏宁看了看陆司昀的反应,见陆司昀也未起疑,于是答应了汝瑛的请求。
“好吧,你先回你阿娘跟前去吧,你阿娘刚刚生产,别让她替你担心。明日若得空,我自会领你进宫到太子和二皇子面前,把话说清楚。”
这件事自然是越早弄明白越好。
二皇子系着汝瑛的荷包招摇过市,万一被哪个人看出来的话,怀疑起汝瑛和他的关系,于姜家不利。
于大嫂嫂的清誉不利。
自然是要说清楚,解释清楚的。
“是,姑姑,姑父......汝瑛就先回去了。”她年纪虽小,说话做事却十分得体,向姜晏宁陆司昀告辞后,就随着春杏出了门。
陆司昀忽而就笑了。
“你笑什么?”姜晏宁心中还有气没出。
“我是笑,这小丫头的身上......当真有她生身父母的影子。”陆司昀话里有话,分明是在向姜晏宁暗示。
生身父母啊......
姜晏宁怔住,回想着陆司昀话里的意思。
汝瑛那边已经跟着春杏从陆家侧门出来,正巧的是,陆司徽的马车刚刚停在了门口,他从马车上下来,汝瑛上了姜家的马车。
随着姜家小厮的一声,马车缓缓驶离。
陆司徽盯着马车远去的影子,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她?”
次日,为着说好的,要到太子和二皇子的面前分说清楚,弄明白荷包一事的来龙去脉,姜汝瑛跟随姑姑姜晏宁进了宫。
她一路紧跟在姜晏宁身后,怯怯地望着。
“你怎么了?”姜晏宁问,“你小时候也是住在这里的,当真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汝瑛摇了摇头。“那时汝瑛还小,并不记得了。”
明明如今也没有多大......
姜晏宁领着她先是寻去了太子的书房,却不见太子的影子。从小宫人的口中得知,太子殿下已经连着几日不曾到书房来过了。
“难道他又学坏了?”不由得有些担心。
脑子里浮现出来的,尽是当年刚回京的时候,小太子那蛮横无理的样子。
她实在担心,阿姐过世不到一年,太子殿下不会又开始自暴自弃,不学无术了吧?
“我知道!”汝瑛开口,“姑姑,太子哥哥定然躲在房里偷偷用功呢,现在那么多事情都压在他的身上,他一定很累,昼夜不分的努力。我们偷偷过去,给他个惊喜好不好!”
汝瑛说得兴致勃勃,一副当真把太子当做自家兄长的样子,随意又自在。
“......也好,那就去瞧瞧吧。”
姜晏宁被汝瑛说动。
确实怀疑,太子殿下躲在他自己的寝宫里,究竟在做什么。是像汝瑛说的,偷偷努力,还是......
如从前那般,只知胡闹戏耍,枉顾陆司昀对他的谆谆教诲,又是一副胡作非为的样子。
那就偷偷过去,看看好了。
汝瑛的眼神单纯得像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她牵着姜晏宁的手,朝着太子哥哥的寝宫而去。
一路上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诶?怎么都没有宫人的?”
听她说起,姜晏宁才注意到。
好像这一路过来,确实没见到几个宫人。
来到寝宫门前,汝瑛放开了姜晏宁的手,蹑手蹑脚地提着裙摆走到门前。
她向姜晏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姑姑,我们来听听——”
姜晏宁觉得不妥,刚要拦住她。
却突然听到寝宫里传来的动静——
哗啦啦的一阵。
似乎是将许多东西扫落在地一般。
怎么会是这样的动静?是太子在发脾气了?!
“......怎么办,吾该怎么办!所有的人都在劝吾,早些立太子妃,早些成婚!吾不愿意,不愿意!”太子无助的嘶吼声从房里传来,“承砚,你告诉吾,吾该怎么做才好!”
是为了成婚的事啊......
“殿下乃是元氏一族的殿下,是未来的天子,何需小人告诉殿下答案呢。殿下应该去做对的事情......”
“对的事情,对的事情......什么是对的事情!承砚,你告诉吾,什么才是对的事情?!吾不喜欢那些女子,吾心里只有你,你与吾自小作伴,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一直以来都只有你陪在吾的身边!这宫里人心莫测,每个人都有着算计,也只有你对吾是真心的!......”
姜晏宁的脸色突然间沉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脑内如有“轰隆”一声,惊得她半晌回不了神。呆怔在原地,如同一副躯壳,麻木而颤抖不止!
缓缓伸手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