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奇怪的鸟在莲音观里停留了许久。
忽而扑扇着翅膀飞出。
“砰!”
一颗石子就着弹弓的力道,不偏不倚地正中那只鸟儿!
鸟儿也应声掉落在地,小太监匆匆跑过去将鸟儿拾起,拿回到跟前。
“又是一样的鸟儿,这两日咱们打下来的鸟儿,没有十只也有八只了,怎么会这么多?”
元晟手握弹弓站在那里,望向莲音观。“去找两个弹弓玩儿的好的,让他们轮班在这里盯着,不论从莲音观飞出来多少只这样的鸟儿,全都打下来!一只……都不能让它们飞出去。”
小太监茫然,“二皇子,这是为何啊?”
就算……
这些鸟儿当真有问题,可莲音观里的那位,正是二皇子的生母。
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父皇如此警惕的人,也被这些鸟儿骗过去了,只是因为找不出鸟儿身上的秘密,就不好定她的罪责。”元晟拾起地上的死鸟,仔细翻找着每一根羽毛,试图找到些什么线索。
他可以肯定,这些鸟儿绝对有问题。
只是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可是以他对他母妃的了解,没有办法不去怀疑,南庆对于宫里情况的掌握,都是他母妃送出去的消息。
但她整日把自己关在莲音观里,也鲜少与人接触。
得知宫里的消息,可能是通过送食盒的小太监。那她究竟是怎么把消息送出去的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与这些鸟儿有关。
元晟听说,他父皇也曾经怀疑过,莲音观里飞出来的这些鸟儿有问题。
只不过并没有找到夹带。
他不想让母妃继续错下去了,所以打算好了,要拦截所有从莲音观里飞出来的鸟儿。
“元晟!”
太子在花园里找了一圈,是瞧见了跟在元晟身边的小太监,才发现了元晟。
看着地上被弹弓打死的鸟儿,诧异问道,“元晟,这是怎么回事?”
“闲来无事,练练弹弓而已。”元晟说,“太子兄长找臣弟有事?”
“元晟,吾打算去看看姨母,你要不要随吾同去?”太子丝毫没有怀疑元晟,反而说起要去探望姨母的打算。
“这……”元晟心虚,“也好。”
豫国公府里,曾允娴为姜晏宁把过脉后,就一直皱着眉头。
“曾姑娘,我家姑娘怎么样了?”莲萃焦急上前,想要确定姜晏宁的状况如何。
“你家姑娘,自始至终就没个听话的时候!”曾允娴气不过,却又放心不下,走到桌前提笔开出药方,“按着药方抓药,熬好了趁热让她喝下。”
“那孩子——”莲萃担心孩子的情况。
“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养着,兴许能调养过来。”曾允娴的把握并不大,主要还是因为病人的不配合!
她实在不知,姜晏宁还能搞出些什么事情来,再闹得虚惊一场!
把药方交给了莲萃,又叮嘱了些许要注意的事情。说话的功夫,等候在院子里的三个孩子才松了口气。
“阿娘是不是没事了?”陆喻泊差点以为,阿娘要保不住肚子里那个小的了。
“不好说。”陆喻泽脱口而出。
“你就不能盼阿娘个好啊?万一肚子里的这个……是咱家小妹的话……”
陆喻泊一心盼着,家里添个小妹妹。
“朝上的麻烦不解决,阿娘就没办法静下心来养着。”一直没有开口的陆喻洲滕然说道。
想来也知道,能让阿娘烦恼的事情,定是朝上对于营救外祖父的态度。
陆喻泽说,“其实也是因为,陛下对于阿娘来说,不只是陛下。祖父说过,为人臣子的大忌,就是把自己放在了过高的位置上,和陛下有了超出君臣的情谊,便会因此生出过高的期待。”
一旦期待落空,必生怨恨。
他们都听说过,阿娘小时候是跟着陛下长大的,那份感情自是与旁人不同。
“那是陛下,陛下可以借着从前的感情,来笼络任何人。但若是将与陛下的这份感情看得太重,私下里有了期望,就是臣子的失误。是自毁前途——”
正如他们的阿娘。
陛下借着昔日的情分,可以笼络他们阿娘,让他们的阿娘鞍前马后地替陛下效命。
可一旦姜家有事……
陛下坐在天子宝座上,需要考虑的事情就会特别多。
自然不可能像他们阿娘所期待的那样,不顾一切地营救姜侯。
翼州城战事告急。
最近两日几乎是一天两三封加急军报,恳请陛下出兵增援。
否则,翼州难保。
面对长乐公主的步步紧逼,翼州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听闻翼州城作战的是姜家,老县令竟然组织留下来的年轻人,与守城将士们一起作战,将整个城留下来的口粮凑在一起,大家同吃同住同守城。
姜清佑感激于老县令的大义凛然。
怎料老县令却说,“翼州城就是我们的家,当年欠了姜家一个大人情,如今到了还的时候,自是不能退缩的。”
若非当年姜家鼎力相助,翼州城如今这些人,早就都饿死了。
“想不到,宁儿虽然不在,倒还是在帮着我们。”姜清佑苦笑一声,眼里尽是沧桑。
远在千里之外京城里的姜晏宁,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本以为“皇帝姐夫”得知姜侯在长乐公主手里后,会下令派遣大军前去营救。
可没想到朝上却抓着姜家平水庄的事情不放,先是那位私下处决谯大等人的穆王受到此事牵连,被罚禁足。
随后又追查起了谯大和姜家的关系。
不知怎的,竟然翻出了当年旧账,甚至查出了谯大和梁珏的关系。
姜家还笼罩在小姜侯遇难的悲伤之中。
刑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派人上门,捉拿梁珏回去问话了。
“放开我!”梁珏奋力挣扎。
陈明月站出来怒斥,“你们要做什么!”
“陈大娘子,我劝你还是别自找麻烦的好。小姜侯过世我们都很难过,也体谅你夫君新丧不愿为难,可你若揪着此事故意找麻烦,我们……”刑部的人分外跋扈。
欺负姜家一门妇孺,自是威风凛凛。
“你们要如何!”姜晏宁在紧要关头上得了消息赶来,就看到刑部的人不分青红皂白,正在自家大耍威风。
听到姜晏宁的声音,带头之人确实吓了一跳。随即软下了语气好言劝说——
说只是要将梁珏带回去仔细询问清楚。
“姜大娘子,你还是不要出头的好。梁珏与你家的关系特殊,你若非要出头,恐怕……惹火上身呢!”
“你凭什么说梁珏和那事有关?”
姜晏宁快要气炸了,明摆着这件事情已经结案,这些人居然还敢在自家找麻烦。
怎料那人也强横起来,“我说梁珏和那事有关就是有关,您若不服,就到陛
他知道,姜家已是一脑门官司,怎会为了一个梁珏再闹到陛下跟前。
“这点小事,何至于劳烦陛下呢!”一旁,传来男子的声音。
姜晏宁回头看去,就见那男人站在一辆马车旁,马车十分华丽,像极了宫里的样式。
可又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马车里,隐约坐着一个妇人,看不清楚样子,却有一种莫名的华贵感。